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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之间,他猛然惊醒,才现,被柳醉玉乱了心。
他竟然已是如此关心这个相识不久的小少年?
为何?
他开始苦思冥想原因。
因为合作?不不,这出“主仆”的感情范围了。
因为欣赏小孩儿?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因为……喜欢小孩儿?开什么玩笑,就他这般冷心冷情的人?
思考无终,他不得不承认,这条孤独的路刚刚起步,他就被乱了心,冷漠逐利的自我评价出了岔子,所以他对自己恼怒了。
可还没调整好,柳醉玉便回来了,他索性让柳醉玉来帮忙解决这个结。
——“能有什么事比殿下的安危重要?”
——“就是这样。”
阿玉是这样说的。
所以他错了,错了。
情本身乃是人之天性,有情才是正常,他哪怕再断念绝爱,也难免控制自己有感情。
醉玉是他的朋友、他的臂膀、他的依靠,他对醉玉,有爱护、担忧、甚至一点点……占有欲,也是正常。
这情分,是他们之间坚固的链条,是他们能够并肩而行的羁绊,而不是阻碍。
是他刻板了。
没想到,这般简单的事情,他却要阿玉这个小家伙来安慰。
“殿下?”耳边传来柳醉玉的声音。
赵白衣回神。就见炸毛的某人已经自己安抚好了情绪,微微仰着下巴看他,一副“我还气但要跟你说话”的模样:
“喂!说归说啊,但是只要殿下愿意,有什么事多跟我说就是,我不怎么会安慰,但是你想听多少哄人的话,我都能编的。”
赵白衣轻叹一声:“好,那多谢阿玉,我知道了。”
“哼!”
“好了,时候不早了,白芷的药应该是熬好了,去前面吧。”
赵白衣起身,取过衣架上一件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身上有伤,注意保暖。”
——
柳醉玉只是小伤,第二日便接着去班中上课。
这一次,从走出卢舍的那一刻开始,便有无数人向她投来目光。
刚一走进甲班,便有好几人上前,熟络地跟她搭话。又是询问伤势,又是夸赞武艺的,格外热切。
赵白衣一如既往地没什么存在感地飘到自己座位上。好一会儿,脸已经笑僵的柳醉玉才回到位置上,隐晦地无声朝他比划几个口型。
她说:“真吓人。”
赵白衣但笑不语。
显然,这样一场比试获胜的效果远不止于此。就连平日里对她不理睬的一些夫子,都笑脸相待。
柳醉玉面上笑着回应,心里却门儿清。
无论是学子还是夫子,其中听到裕王所言闻风而动的有多少,真正赏识她赞赏她的又有多少。仔细想来,方才恭维她的几个学生,皆为裕王党派。
小小书院,各方势力交互;莘莘学子,却身份地位分明。
这方小天地,是这个国家和其权力中心风暴的缩影。
而今,她柳醉玉,刚刚正式踏入这个圈子。
四月末的风自南方来,染上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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