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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祁家骢退了房,和任苒一起出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1dquo;如果有一天你厌倦这个青net期的冲动了,一定要直说,不必顾忌我的老心。感qíng这东西是最易变的,我能理解,也能接受。我一向讨厌的是敷衍,所以我会认真对你,不会有敷衍你的qíng绪。也就是说,我换了号码会通知你。只要我的电话打得通,那就是我还记得你。”
任苒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理智过份的叮嘱才好。
他毫无通融余地地拒绝她送他去机场:&1dquo;我送你回去吧,我不喜欢把一个告别弄得太形式化,那种伤感很可笑。”
任苒已经知道,祁家骢并不喜欢煽qíng的场面,她也不愿意放任自己的小儿女qíng态泛滥,他说什么,她都点头答应。她在Z大后门下了车,将自己的家指给他看,说想随便走走,然而,看着他坐的出租车走远,她突然不想回家了。
她从未试过一夜不归,更别提是在别人家做客。可是哪怕明知不妥,罪恶感却自动退让到了一边。充斥她心头的昨晚那些火热的拥抱与亲吻,她需要一个不受任何打扰的独处,重温并享受那个陌生的全体验。
她有些心虚地先给祁家打电话,保姆王姐接听,她告诉她,家里没人,赵老师和祁家骏都没回来。
她一再打祁家骏他在gan什么。祁家骏声音嘶哑地告诉她,他和他妈妈仍然在公司,昨晚一晚上没睡,父母、叔叔、姑姑、小姨、姨夫在办公室里吵得不可开jiao,今天一大早,爷爷居然也闻讯赶来,场面更加混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吵完。
任苒知道祁赵两家都亲戚众多,祁家骏的爷爷不怎么理公司事务了,但仍然是董事长,叔叔、姑姑都有数额不等的公司股份,小姨和姨夫也在公司任职。她想象得到,这一群人聚在一起争论时肯定火bao。她清楚感受到了祁家骏的困顿烦躁,只得安慰他:&1dquo;阿骏,昨天祁家骢&he11ip;&he11ip;”提到这个名字,她qíng不自禁顿了一下,&1dquo;他说了不要祁家的钱,他妈妈也说马上给祁伯伯打电话啊。问题不是解决了吗?为什么还要吵?”
&1dquo;可我爸爸觉得对不起他,更要出手帮他,我叔叔也在旁边帮腔,说祁家骢的天份惊人,只要给他机会,他一定能成大事。”祁家骏出一个怪声,&1dquo;言下之意,以后祁家说不定都得靠他,我妈当然更恼火了,扯到当年,就是他和我爷爷重男轻女,嫌她生了我姐姐后迟迟不肯再生,才促成了我爸爸在外面养qíng人跟私生子。”
这样的混乱让任苒听着便觉得头痛:&1dquo;阿骏,由得他们吵好了,这事不是你能管的,你当耳旁风,不要去细听。”
&1dquo;要不是看我妈妈为了我跟我姐坚持得可怜,我早甩手走了。小苒,不如你跟我私奔吧。”
任苒吓得瞪大眼睛,嗔怪地说:&1dquo;又在说什么疯话?你中文是不是退化了,知道私奔是什么意思吗?”
&1dquo;当然知道,就是你跟我一起逃走,远远离开这里,到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生活。你不用理你爸爸和他的qíng人,我不用理我的父母,还有家里这一堆麻烦事,多好。”
&1dquo;阿骏,阿姨现在正伤心,你姐姐又远在国外,你哪能嫌麻烦?”
&1dquo;可是为什么一定是我们得面对他们混乱的生活。他们谁爱和谁结婚,谁爱把财产给谁,只要不烦我们就好。我们两个在一起,可以生活得简简单单的,再也不用被迫掺合他们那些莫名其妙的破事了。”
&1dquo;阿骏,你这只能叫离家出走,哪好叫私奔?”
&1dquo;离家出走是只我一个人啊。我想带上你,小苒,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好吗?”他带着几分开玩笑地口气,却又有几分让任苒不安的认真。
任苒哭笑不得:&1dquo;你在外面抽只烟,冷静一下再进去,别胡说八道了。”
&1dquo;嘿,你总当我是胡说,其实我真想这么gan啊。”
&1dquo;要不是这些事烦心,你夜夜笙歌得开心着呢,还私奔、生活简单,”任苒不客气地说,&1dquo;你哪是能过简单单调生活的人。拉倒吧。”
&1dquo;真被你看死了,我去过一次澳洲看姐姐,她那里的生活倒真是简单到了极致,可惜也单调得要命,能闷死我。”祁家骏泄够了,苦笑一声,&1dquo;算了,我进去了,你别闷在家里,还是跟同学一块玩玩。我看他们总归会吵累的。等我回来,我再带你出去玩。”
放下手机,任苒带着肿胀的嘴唇与脖子上被衣服遮挡的吻痕,进了Z大。暑期的校园,只间或有几个师生往来,校工在清扫地面的树叶落叶,雨后空气鲜,头顶是小鸟啁啾鸣叫唱合,景象一派安宁。
她家就住在Z大后面,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时常带她来从后门进来散步。爸爸在这里工作后,她来得更多了。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和她妈妈一样,认为她高中毕业后,理所当然会上Z大。
可是生活中永远有意外的改变。
她失去了母亲,去了外地读书。
再次走这个校园中,她并不想感怀与一个大学的错失,而是品味着刚刚体验到的爱qíng,刚刚分开的那个男人。
她从来不贪心,而且她毕竟对男女之间更亲密的接触没有直观的认识,更谈不上渴望。
她看重的是亲密感。
母亲去世后,又与父亲再不往来,像她这样从小在关爱与亲密中长大的女孩子,再怎么倔qiang,悲伤和愤怒充满胸臆,心底也隐隐留下了一个空dong。
在整晚躺在一个男人怀中,享受他充满克制意味的爱抚与拥抱,早上看着他的面孔醒来以后,她想,她不可能再要求更多。
她觉得,至少现在来讲,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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