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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还拿着一件毫无设计感的老式军大衣。
“斐先生,您如果是准备叫道路救援到我们这儿,至少还要再等三个小时。”
易茗把军大衣递给斐一班,热情而又不失礼貌地对他说:“我们这儿昼夜温差大,这件衣服是洗干净了的,您先穿上。”
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他在疯狂地打电话叫道路救援,又为什么会知道至少还要再等三个小时?
是在他手机上装了监听器吗?
还有这军大衣!
衣服是只要洗干净了就能往身上穿的东西吗?
要不要挑挑品牌?
要不要挑挑设计师?
再不济,要不要看看颜色合不合适?
这洗到泛白的军绿色,是真的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斐一班顶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拒绝了易茗的好意:“我大冬天,都是只穿短衣短裤的,你们这儿的这点温差不算什么。”
冷,是真的冷。
穿没品位的衣服,是真的没有可能。
这是斐一班心里,一根永远都拔不掉的刺,也是他从来都不愿意和人提及的过往。
……
斐一班小时候是一个非常热情的小男孩。
他逢人就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斐一班。”
“斐就是文采斐然的斐,但做姓氏的时候念第一声,阴平。”
“班是鲁班的班,我家里是做锁具的,我长大了想成为鲁班大师那样的锁匠。”
“你们谁家里锁坏了都可以找我,我不仅会换锁我还会修呢。”
那时候,斐一班是为能够成为一名锁匠,而感到自豪的。
可能是因为他名字自带【特步——非一般的感觉】的背景音乐,在同学都清一色地穿耐克甚至是aJ的时候,斐一班还是全身国货。
斐一班小时候的国内运动品牌,还没有现在这么有设计感,也没有与世界接轨。
斐爸爸斐妈妈潜心研究制锁工艺,并没有把心思放到斐一班的穿着打扮上面。
年纪小的时候还好,等到了青春期,就难免被班上那些非富即贵的同学嘲笑。
尤其是在他和爸爸妈妈说自己要穿有一个√的耐克,结果厂里做饭的王阿姨直接给买了一个√是反着长的“高仿”之后。
斐一班就这么被打上了“土人”的标签。
斐爸爸斐妈妈,一辈子都在工厂待着,对物质基本没有追求。
车子不开到报废不会换新的,衣服也全部都是以实用性为主。
和身边那些做第三产业的,甚至没有他们有钱,却动不动换豪车豪宅的人相比,斐一班的爸爸妈妈朴素地像个司机。
不仅一直住在厂里,还开着十几二十年前买的车。
厂里的工人开的车,都有比他们好的,更不要说经理一级的。
在攀比成风的少年时期,斐一班被嘲笑成,勒紧裤腰带都非要把小孩送到圈层以外的学校的穷人家的小孩。
为了安抚斐一班,在学校组织的一次小型捐款活动里面,在别人家都只捐几百最多一两千的时候,斐爸爸斐妈妈直接捐了二十万。
韩雨馨女士和斐国琛先生原本以为,这个霸气的善举,能够让儿子在学校里面扬眉吐气。
真正的结果,却是让斐一班进一步成了同学的笑柄。
在那些同学看来,有钱没品位远比单纯的穷,还要更值得鄙视。
这样的事实,让青春期的斐一班和家里产生了极大的隔阂。
他不再热情,不再阳光,甚至连学校都不愿意去了。
无奈之下,父母只能把他送出国。
找了最好的学校,让他接受真正贵族教育。
结果又是更严重的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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