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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小机敏的得意模样把我逗乐了，噗嗤一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1dquo;小声点儿。”

  容易果真压低声音问我：&1dquo;姑娘现在去哪儿？”

  我把眉毛一挑，笑道：&1dquo;还能去哪儿？自然回咱们自己屋去呀！这大热天的，凑什么热闹呀？”

  和丫头一壁走，一壁忍不住碎嘴笑道：&1dquo;听那老太监一口一个&1squo;咱家’的，我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了！还凤相呢，我哪来的凤相呀？我这不好端端的人相么？”

  把容易一推，红了脸笑道：&1dquo;对呀，你知不知道太监是什么？”

  本想看小丫头红脸的，谁知那孩子一本正经点点头，说道：&1dquo;知道，是可怜人。老家饥荒年里，总有父母想着法子的把养不起的孩子往宫里送，老人都说他们是断了根的可怜人。”

  她的话叫我又羞又愧，遂长叹了一口气，附和道：&1dquo;是，是我不对。”

  在屋里偷了一盏茶的清闲，畹华便找上门来，径自往我身边坐了，嚷嚷着叫容易给他打扇子，又忍不住勾着手想去背上挠，被容易一巴掌给打开了。

  我给他倒茶，问他：&1dquo;你怎么来了？”

  畹华皱眉：&1dquo;我挨不住了，借着更衣的幌子出来的。那规矩立的，把人累死！”

  便问他有没有看见白苏，畹华说道：&1dquo;八姐姐端着茶进去了，万岁喝了她的茶，问了她的名字和年纪，便没再多问了。阿姊怎么逃了的？父亲还问秦姨呢！”

  我笑了：&1dquo;你别管！”

  正得意我那不入流的小伎俩，就见彩秀从门外走进来，同我说道：&1dquo;姑娘，老爷叫你上前面去，不要耽搁。”

  彩秀原是父亲身边的人，后来兰姨娘到了我家，她便去伺候了兰姨娘，为着这个，我多少有些记了她的仇。

  把头一扭，冷冷说道：&1dquo;我脚崴了，去不了。”

  彩秀亦是冷冷的：&1dquo;老爷说了，姑娘少装病，哪里就那么巧？若不肯去，老爷就亲自来提人了。姑娘到时候可别嫌丢人。”

  我恼道：&1dquo;你威胁我？”

  彩秀冷笑：&1dquo;奴婢照着老爷的原话说罢了，怎么敢威胁姑娘？不过老爷是父，姑娘是子，也该忌惮着些严父的尊威才是！”

  她的眼里一向只有父亲，从不把我和畹华放在眼中。

  我深吸一口气，冷冷笑了：&1dquo;好，去就去。”

  畹华忙来拉我：&1dquo;阿姊，别冲动！”

  我对他笑了一下：&1dquo;别管，我自有主意。”又对彩秀冷哼一声，让容易把她请了出去，掩上了房门。

  第6o章

  我按照彩秀嘱咐了几遍的规矩，跪下磕头，口内山呼万岁，然后伏在地上埋着头静静地等着。

  就听父亲同万岁说道：&1dquo;圣上，这是老臣的小女。”

  万岁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上方传来，略略有些沉闷，不大听得出喜怒：&1dquo;是么？抬起头来给朕看看罢。”

  我依言缓缓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刻意以一种淡漠的眼神望去，手心里渗出的都是冷汗，黏答答汗津津的。

  与万岁打量的目光正好撞在一处。

  那居高临下，如视草芥的双目实在没有温度，冷冰冰的叫人恐惧，那是掌握了天底下所有人的生杀大权的绝对上位者才拥有的目光，使我刻意的冷漠立刻变得支离破碎，不堪一击起来。

  但我不能退缩。

  余光扫见父亲的双目拧在了一处，恶狠狠地瞪着我，满是对我的苛责。

  我暗自冷笑，父亲的神情正中下怀，说明我赌对了，直冲冲戳中了他的痛处。

  &1dquo;多大了？叫什么名儿？”万岁紧紧盯着我，连连地问，&1dquo;为什么穿着一身的白衣来见朕？”

  我一一作答：&1dquo;回禀万岁，臣女年十五，乳名白芙，今天穿着一身白衣面圣，不是有意冒犯万岁，而是想为万岁做一支舞，仅为万岁贺！”

  &1dquo;作舞？”万岁屈指食指敲了敲龙椅，轻哼着笑了一声，说道，&1dquo;没想到筠公你养的女儿不做诗，不做文，反倒会作舞啊！”

  父亲旋即欠身说道：&1dquo;万岁，老臣惭愧，是”

  却被万岁挥手打断：&1dquo;崔家九女，你要做什么舞为朕贺啊？”

  我心底暗暗地痛快，面上仍不动声色，说道：&1dquo;请赐臣女宝剑一柄，臣女为圣上跳先贤屈夫子的《思美人》。”

  话音刚落，就听父亲一声怒喝&1dquo;胡闹”，随即沉声对万岁说道：&1dquo;万岁，小女出言不逊冒犯君颜，请万岁降罪！”

  父亲说话的空儿，我竟看见八姐白苏坐在万岁的下手，颇有些拘谨地摇着团扇，见我看她，连忙微微地把头摇了一摇，似在劝我不要轻举妄动。

  冠冕垂珠之后的圣颜究竟如何我不得而知，但我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几分好笑几分不悦几分探究来：&1dquo;九女，你可知道《思美人》写的是什么？”

  我努力做出不卑不亢的模样，说道：&1dquo;知道，是屈夫子思念楚怀王而写的忠君爱国的名篇。臣女虽不及屈夫子，可爱国忠君之心却是一样的。”

  万岁沉默良久，转头对父亲说道：&1dquo;筠公，你这个女儿在气节上倒是和你颇为相似！”遂把手一挥，说道：&1dquo;金吾卫，把你的佩剑借崔家小姐一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