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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门外,跪着的太监、管事们哭喊个不停。
东厂番子抓人,拖出城去。
朝堂官员置若罔闻。
“老太傅,朕说的可对?”朱祁钰目光灼灼。
“陛下高瞻远瞩,老臣不可及也。”
胡濙跪拜:“老臣这就动员家里,哪怕勒紧肚皮,也要挤出些粮食设粥棚。”
朱祁钰看向王直。
“陛下此言如醍醐灌顶,臣等拜服!”王直磕头。
百官跟着叩拜,高呼万岁。
“万岁?万岁?朕怕你们活不过今岁!”
“再重申一遍!”
“朕让你等设粥棚,可不是让你们趁机把流民变成家丁的!”
朱祁钰语气阴鸷:“伱们以前是怎么做的,朕不管!也懒得追查!”
“但从现在开始,谁敢欺上瞒下、巧立名目,把流民逼反,就别怪朕辣手无情了!”
“朕不止杀了你!”
“连带着杀你的九族!你上官的九族!你上上官的九族!全都杀了!”
“你若是鸿胪寺的,朕就把鸿胪寺杀绝!”
“若是内阁的!朕就把阁臣杀光!”
“若是勋臣,朕就把和你连着亲戚的九族都杀了!”
“谁跟朕过不去,朕就让你等九族去阎王殿报道!”
“都别在这杵着了,都滚,去办!”
“没粮食的去买粮,没钱的去想办法筹钱!自己吃不饱肚子,也得把流民给朕喂饱了!”
“京中胆敢抬高粮价的粮商、布商,一律诛族!”
朱祁钰声音沙哑,怒火滔天。
他昨晚派太监出城去看,从先农坛回程路上收到禀报,城外流民遍地,真有数万之多,甚至有流民开始饿死了,形势已经极为严峻。
至于流民是怎么来的?他暂时还不知道,但肯定比方瑛说的流民数目还要多,可能是方瑛没敢报那么多吧。
若京营在京,他并不在意,可如今京中无兵,拿什么挡住流民造反?
他可不想当嘉庆。
关键野猪皮还有地方可跑,他往哪跑?宣镇在打仗,辽东也不太平,只能往南跑。
跑到南京,宣镇必然军心离散,守不住的。
届时瓦剌兵将长驱直入,万一学耶律德光,当起了中原皇帝,朱祁钰尴不尴尬?
这还没考虑更恶劣的政治影响!
太上皇北狩,当今皇帝南狩,哥俩天生一对,老朱家出了两个逃跑皇帝,还有什么资格当天下共主?
边将会不会有别的想法?于谦会不会有别的想法?瓦剌、鞑靼、关西七卫、西南土司、宗室、勋臣会不会也有想法?
天下真就乱了!
就算还有南京小朝廷,坐在帝位上的也绝不是朱祁钰。
万一倒霉,逃跑的路上,被叛军抓住了呢,尴不尴尬?让朱祁钰以何面目活下去?
“怎么还不去?”朱祁钰要动剑杀人了,谁不让他坐在皇位上,他就让谁九族去死!
“陛下勿怒!”
张凤无可奈何,爬出来道:“陛下,如今京中无粮啊!”
朱祁钰一怔:“粮食呢?”
“粮食已经运出京了,有的押送宣府,有的押送山东,户部、内帑的粮仓都已经空空如也了!”张凤着急回禀。
也对,如今多事之秋,宣镇、山东都需要粮食,还是那两边急一些。
“诸卿家中凑一凑,朕在宫中也凑一凑。”
朱祁钰缓了口气:“朕先下圣旨,平复流民心中怒气,晚间就开仓放粮,少放点,别死人就行。”
“陛下,微臣等已经数月没有俸禄了,家中饥肠辘辘,真没有粮食啊!”张凤苦笑。
朱祁钰变脸,语气森寒:“真一点也凑不出来?”
“能、能凑出一点,但不够施粥啊。”张凤被朱祁钰的脸色吓到了。
“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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