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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深仿佛被所有人忽略了。
没人提他,没人管他。仿佛陈循死了,关于他的罪也跟着消失了。
他带着太监张敏,傻傻地回到东宫。
啪!
刚进东宫,朱见深反手一个耳光抽在张敏的脸上:“叛徒!你居然敢背叛本宫!”
张敏也整不会了,他背叛太子,投靠了皇帝,可皇帝把他当成空气。
作为东宫太监,只能跟着太子回东宫。
他趴在地上,泪如雨下:“殿下,那您说,奴婢能怎么办啊?”
嘭嘭嘭!
朱见深对他拳打脚踢:“本宫杀了你!本宫要杀了你!”
张敏抱头鼠窜。
他明白了,皇帝可杀陈循,却绝不可能处置太子。
太子是国本,皇帝没有亲儿子,所以无论生了什么,东宫都稳如泰山。
皇帝是要皇权,而不是让江山动荡。
别忘了,于谦手里可攥着二十七万大军呢,皇帝绝不会动摇太子的。
但皇帝这口气哽在喉咙里出不来,又不能直接处置太子,所以就让太子把张敏领回去,看他们主仆狗咬狗,让团结的东宫分崩离析。
张敏满脸悲哀,他连做工具人的资格都没有。
“殿下啊!请听奴婢一言……”
“本宫不听!本宫就要杀了伱!”朱见深四处找砖头,打算用砖头拍死张敏。
张敏抱住朱见深的大腿:“殿下啊,请您冷静下来,想一想啊,当时奴婢又能如何?陛下要证据,就算奴婢不说,也会有别人说的!奴婢也身不由己啊!”
朱见深寒着脸,满心悲戚,这皇宫里,比臭水沟还要脏,怎么就没有一处让本宫心安之地?
“陛下为什么把奴婢放回来,就是让东宫分崩离析啊!您不能中了陛下的圈套啊,殿下,您是最聪慧的,怎么能看不出来这是陛下的算计啊!”张敏哭求。
“呵!为了给自己开脱,真是谁都敢咬啊!”
朱见深冷笑:“在奉天殿里,你怎么不敢咬陛下?只敢咬本宫这个主子?”
“好了,你的屁话本宫不听,陛下饶了你,本宫便不能罚你了,这样吧,你以后负责倒恭桶吧。”
张敏浑身一颤,悲从中来,叩头谢恩。
能保住命已经不错了,被太子折磨就折磨吧。
本来朱见深要直接拍死他,但万贞儿走出来,他忽然心情好了不少,她在的地方,孤便心安。
“殿下衣服都湿了?快进来,奴婢给您换衣服,别感冒了。”万贞儿扶着朱见深进殿。
朱见深挽着她的手,格外心安。
牛玉也出来伺候,朱见深目光一窒,语气森冷:“牛大伴好久不见啊!”
牛玉浑身一颤,跪下请罪。
“您能有什么罪啊?快起来吧,您无罪,是孤有罪!孤不是今上的亲生儿子,是太上皇的亲儿子,所以有罪!”
万贞儿正在给他擦头,朱见深抢过方巾,丢在地上:“不必擦了,让孤死了算了!死了清净,一了百了!”
“殿下切莫胡说啊!”万贞儿吓得跪在地上。
牛玉也匍匐在地上,太子什么都知道了。
他是太上皇朱祁镇的人,一直都是。
是太上皇让他来伺候太子的,但当太上皇和太子中间做抉择的时候,他永远都是太上皇的人!
他没有选择的。
是他,按照南宫的指示,给太子希望的,也是他,让太子步步上钩的。
朱见深扶起万贞儿,深情款款地看着她:“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真心为本宫的。这偌大的东宫里,只有你对本宫是真心的!贞儿姐姐,本宫好累啊。”
说着说着,眼泪居然流了出来。
他只有十岁啊,每天都要虚与委蛇,本以为伺候他的宫人是全心全意的,今天方知,都是假的。
万贞儿大胆地抱住朱见深的头,朱见深埋在她的身体里。
“姐姐,百姓人家是不是有亲情啊?”朱见深眼眶含泪,他渴望亲情,渴望有个人能真心对他。
他被伤怕了。
一直以来,他对南宫的亲生父亲还抱有一丝幻想。
结果,他身边最亲的太监,亲手撕毁了幻想,给了他无尽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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