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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呼呼地重新拉上拉链,只恨没有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方式。其实他也知道,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及时向爷爷求助,问问见多识广的老人家应该怎么办。然而倔劲一上来,殷素问无论如何都不想轻易低头,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到,那谈何独立门户。
他还非要凭自己的本事搞定不可!
余姚出去溜达一圈又回来了,“感觉抹了跟没抹一样啊,啥都没见着。”
“见着才奇怪,”殷素问本来也只想支开他,“你看看现在几点。”
他们俩是十点半出的门,在楼梯间闲聊磨蹭了得有十分钟,满打满算还不到十点四十五。
但也差不多该到余姚描述的时间了,殷素问低头看表,秒针一格一格地走着,与分针、时针依次重合,然后又是新的一圈。
一声清脆的敲击忽然传入耳中。
——来了。
他和余姚二人对视一眼,都听到了突如其来的叩击声。
来者也不用安在防盗门上的门铃,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执着地敲着。这声音沉闷,又透着诡异的协奏感,像是同时用并在一起的指节不知疲倦地去砸去凿那块厚重的门板。
兴许是发现这招和前一夜一样不奏效,敲门声突兀地停了下来。
“咚。”
取而代之的是更闷重也更模糊的声音。
“咚、咚、咚。”
它的节奏比刚才慢一些,两个人都不说话,楼梯间内的灯光便不知何时熄灭了。感应灯似乎无法识别那响动,纵容那砸门声蔓延的只有黑暗,它一直响着,一直响着,并且重新急促了不少,制造出声音的家伙似乎变得很暴躁了,以至于站在不远处都有种脚下的地面在颤动的错觉。
“你在后头待着。”殷素问小声说。
余姚点了下头。
殷素问已经起身靠在楼道口的墙边,他不太舒服地望向眼前的一片暗色,在踏出去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脚步。
刚才还毫无反应的吸顶灯管几乎在鞋底踏上地面的同时亮起,午夜时分的昏黄灯光照亮楼道,声音登时消失了,但殷素问直直地注视着它原先传来的方向,看到了投在门前地垫上的一片阴影。
那是一双湿漉漉的防水胶靴。
瞧上去有些老旧了,靴口的边沿开着几道裂痕。它像是已经在水里浸泡了很久,鞋面上都挂着纠缠不清的水草。
靴子离门很近,底下就是余姚家新换的地垫,水渍慢慢从缝隙间渗出来,浸满了整块垫子,又让旁边的瓷砖地面都染上了发暗的水色。
看着那像是要贴上门板的距离,殷素问意识到了一件事。
它在用自己的脑袋,朝着那扇防盗门一下接一下地撞。
仅仅一次眨眼的功夫,他看到靴子倏地调转了方向。
与方才完全相反——鞋尖朝外,鞋跟朝里,不偏不倚地直对着他,突然飞快挪动了起来。
它迈的步子很快,在瓷砖上留下了接连不断的湿渍,倏忽间就要冲到他的面前,殷素问一凛,画好的符纸已夹在指间,只待那一刻的出手时机。
等等——
哪里不对劲。
错愕的一瞬间,他感受着这股飞一样的小旋风从身边刮了过去,那双防水靴在途经楼梯间时猛地一转弯拐进去。站在殷素问侧后方的余姚还没“诶——”出来,像是踩到什么湿滑东西的“呲溜”声就尖锐地划破了空气。
有重物在翻滚、跌落,那撞击的声音刚一落下,他俩就听见一声哀转久绝又余音绕梁的:
“啊!!!”
殷素问:“……”
余姚:“……”
啊???
殷素问原地沉默片刻,在余姚欲言又止的眼神中,无语地指指楼梯,“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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