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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皇兄笑了一声：&1dquo;说下去。”

  盛妍道：&1dquo;昔有淮王率兵出征，为大随保住江山，后淮王归来，太上皇便命人将淮王幼时所居更名为无衣殿。太上皇与淮王虽为兄弟，但更是君臣，臣子为君王出征，但君王更念臣子恩德，便赐殿名无衣，是为即便身为人君亦会以兄弟之礼待之，这是仁君的典范。”

  她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直到最末，我才听明白她竟是借我父皇的事迹，赞大皇兄亦是个仁君。

  因那无衣殿后来为我二哥所居，而二哥也曾领兵出征，于雁关大败敌军，与数十年前淮王的经历一般无二。

  可大皇兄听了盛妍所言，只摆了摆手，吩咐刘成宝赐花。

  盛妍愣了一愣，似乎难以置信，问道：&1dquo;皇上可否告诉妾身，妾身竟是哪里说错了么？”

  大皇兄回过身来看她，出乎意料地做了句解释：&1dquo;无衣殿名的来由，与君臣无干，而是感念袍泽之谊。”

  的确如此。

  当年父皇将淮王所居更名为无衣殿，是因听闻将士在外，大敌当前亦能同进同退，历尽千险仍可生死与共，虽为异姓，但更胜于血亲兄弟。

  刘成宝将一枝白茶赐给了盛妍。

  盛妍垂眸木然看着手里的茶花，慢慢直起身来，本是要随另外两名落选的秀女一起从偏门退出去，怎奈脚下一个趔趄，忽又跌倒在地，喃喃道：&1dquo;皇上，皇上只因妾身不知无衣殿的因果，便不要妾身了？”

  原来她真地没听明白我大皇兄的言下之意。

  &1dquo;无衣”二字究竟何解并非重要，可笑她竟以为在后宫的种种作为，竟能瞒过当今圣上。

  其实大皇兄的那句&1dquo;袍泽之谊”已是在喻醒她沙场将士尚可互托生死，她安泰无恙又何必苦心算计他人。

  的无名秀女已按次入殿，盛妍爬起身，讷讷退到偏门口，忽然双膝落地直挺挺地跪下，厉声道：&1dquo;皇上，妾身不服！”

  整个子归殿静了下来。

  此举无疑与顶撞圣上，众人皆是一惊。

  &1dquo;大胆！”须臾，倒是礼部的王启堂高声喝道，正要上前斥责，却被大皇兄拦了一拦。

  盛妍已是满面泪痕，声音亦变得凄婉：&1dquo;妾身不明白皇上何以因为无衣二字见解不同便要赐妾身花，昔日太上皇与淮王种种妾身不过道听途说，以为更名无衣殿是太上皇念及兄弟情份，是太上皇仁厚，这又有什么错？”

  &1dquo;就好比皇上您正看着一个故事，忽然有人不管不顾地将这故事的结果说与您听，您一头雾水不知因果难免揣度再三，但对这个故事的体会，便与先前全然不同了。妾身于无衣殿，正如一个被告知结局而不知故事因果的人！”

  盛妍这一番话分明是强词夺理，可大皇兄听后却愣住了。

  好半晌，他忽然抬眼朝我看来。

  不，并非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本该站在我身侧却帮去我备手炉的兰嘉。

  子归殿的气氛因大皇兄的一刻怔怔而变得凝重，盛妍的眼里却似有光，仿佛又瞧见了希望。

  可那光只亮了一瞬便灭了，因我大皇兄道：&1dquo;多年以前，确实有一个人趁朕不防，不管不顾地将朕未瞧完的故事因果说与朕听，朕之后所为，是又将这故事翻来覆去看了数遍，才知同样一个故事，深陷其中与端看因果的滋味不尽相同，而每复看之，都有的所得。你只知其因果而不究内里，看来朕与你并非同道中人。”

  此言刚落，偏门外忽然&1dquo;啪”地响了一声。

  刘成宝疾步走去掀开偏门的帘子，我才瞧清地上碎着的是我的手炉，而兰嘉垂眸跪下，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起伏：&1dquo;臣女唐突，皇上恕罪。”

  大皇兄眉头深锁，良久才缓缓道：&1dquo;平身。”

  兰嘉又抬眸看我一眼，我摇了摇头，示意已不需手炉，她便往我身边而来。

  可她才走了几步，仓惶离殿的盛妍却不慎与她撞了个满怀，脚下一个蹒跚，一个物事便从她袖囊里落出来。

  而大皇兄瞧见地上的物事，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那是我赠予兰嘉的药囊。

  我母后生前所制的药囊。

  囊子上那朵分明清丽婉转的杜鹃花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嫣红夺目，随着大皇兄震怒的一声&1dquo;站住！”，子归殿的气氛一下子凝重到了极点，所有人都齐身跪倒在地，包括我与淮王妃。

  大皇兄弯下身子，拾了几次才拾起那枚药囊。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兰嘉，问道：&1dquo;这药囊，你是从何得来的？”

  兰嘉似乎不知该怎么答，只垂眸不语。

  我想了想，道：&1dquo;回皇上的话，这枚药囊是昌平在江淩偶然得之，见其精巧动人，便赠予兰嘉做礼。”

  &1dquo;偶然&he11ip;&he11ip;得之？”大皇兄愣了，片刻竟露出了一丝笑意，可这笑意却冷寒至极：&1dquo;偶然得之你便随意赠予他人为礼？你知不知道这枚药囊是何人所制？！究竟为何物？！”

  我默了一默，轻声道：&1dquo;昌平知道。”

  大皇兄又笑了，咬牙道：&1dquo;呵，你知道，你竟然知道。好得很，朕有你这么一个皇妹，真是好得很！”

  我抬头看向大皇兄，一字一句道：&1dquo;正是因为知道，皇妹才要将这药囊赠予兰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