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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战桂阳－下（第1页）

“北城破了！”王荣在城头高声嘶吼着。

李知义带着剩余的两百五十奇兵向着桂阳北门撤退，身后的元军紧紧地咬着不放。侬人自然不能放任着自己的领不顾，一些在城墙上朝着元军追兵投射弓弩，一些跑去开门接应。

侬人毕竟是义军，既没有军事知识，也没有甚强弓劲弩，加之无人指挥，冲去开门接应的比城头上阻击的还多。有小领领着人打开城门冲了出去，在城外阻击追赶而来的元军。

眼见对方如此之近也不再投掷那可怕的震天雷了，领头的色目人高叫道：“他们已经没了震天雷，冲上去！”。

北城门外原本就无多少平地，双方距离又近，没多久两股人马便进入了白刃战。混战的人群，使得城墙上的侬人射手再也无法向下射击。

双方虽然人数上相差无几，但是装备方面和军士配合方面就天差地别。一边是至少有着身甲的刀盾手、枪兵和弩兵互相配合，一边是杂乱无章各自为战，几乎没有防护的义军。只一接触，光靠血勇接敌的侬人便吃了亏，开始在李知义的叫嚷下集结退往城内，城门很快失守。

北城危在旦夕，东城面对大军，腹背受敌，宋军陷入困境。

城外的刘成勇听得城头王荣高叫北城被破，刚击退元军有那么一丝高兴的心，瞬间就拔凉拔凉的。左右不知道如何是好之时，王荣在城头大喊：“快撤，往北门撤！”

西南两个方向河水阻道，西面还没有城门。这寒冬时节涉水无异于自寻死路。东面数万元军，防守本就吃力。没得选了，趁着元军刚刚撤退的间隙，刘成勇指挥着城外的一千多宋军开始撤回城中。

阿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刚刚才退了几十丈的元兵又被驱赶着冲了上去。才撤走了弩兵的刘成勇又被迫转头迎敌。王勇领着这三营弩手奔向北门前去支援李知义了，东门城头已经没有了防守的士卒。

眼看敌人就要接近，刘成勇把手里的四百多火枪手全部派上了城头，自己领着剩下的长枪手，保护着火炮在城门外阻敌。

没有了盾车掩护的元兵们冲锋的度并不快，谁都不想替别人挡炮子，可后面校尉的催促，使得这些士卒们只得硬着头皮举着武器向前走去。元军的弩箭还未射，两门子母炮射出的开花弹便已飞来。

一颗飞入往左侧的落在士卒前方一丈之处轰然爆炸，飞溅的铁丸和破片造成了元军十几人的折损。左侧的队伍止步不前，后面的督军又是一阵鞭打。

另一颗飞往中间的开花弹，可能射的时候手握舵杆部位造成了抖动，射击角度过低，在飞出十几丈便扎入了原先倒地的元军尸体和伤员中，那原本只是断了腿还未死的士卒便登了极乐。

元军士卒慢慢挺近，眼见就快到了遍地燃烧的破烂树干之处，离被炸毁的盾车只有一步之遥。刘成勇一声令下，嘭嘭嘭……八台虎蹲炮先后射，无数的弹丸在这夜里又下起了一阵铁雨。

不过几十米的距离，铁子把前排的元军撂倒了一片，放眼望去至少有两百来人受到了伤害。受伤的士卒在地上打着滚哀嚎，这等惨状又令元军前阵止住了脚步，向后退去。

王荣领着弩手已经赶到了北门，在三个营的劲弩三轮射之后，元军堵在城外的步卒开始溃退。王荣架起枪，瞄准了那领军的色目人，呯地一声枪响，三十多丈之外的色目人校尉毫无伤。可这突然的火器声和城头的火光，却把色目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脚后却是一个土坑，一脚踩空朝后跌倒。

王荣眼见自己一枪毙敌，兴奋地朝着下面大叫起来，“我已杀了元军将领，李知义快把城门的元军打出去。”

李知义一听大喜，连忙用僮语告诉了正在苦苦抵抗的侬人义军。这敌将被杀，那自然是对己方有利，一时间怪叫频频，勇猛的侬人又一次冲向了城门。

那下面的元军不是汉营就是新附军，讲白了全是宋人，自然是听得懂王荣的叫喊，眼见城外原本的士卒都已退去，又看不见那跌到土坑里还未爬起的色目人，一时也都慌了手脚。虚晃几下，便纷纷扭头便逃，北城城门再一次回到了宋军手中。

嘭嘭两声，佛朗机炮再次射出两颗开花弹，爆炸的声音及带来的伤害再一次击溃了元军士卒的神经，才挺进了几十丈的士卒们迅撤退了。

这次的撤退不再那么顺利，阿术统领的大军已经上前封住了退路。前阵的元军士卒们犹如再练习折返跑的胖子，不情不愿地又一次被迫转头向着桂阳城走去。这次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向前拼死一搏了。

王荣派来通知撤退的士卒已经找到了刘成勇，可刘成勇这骑虎难下的窘境哪里就能脱离战场。眼见敌人再次逼近，刘成勇只能让火枪营先撤，自己领着那四百枪兵和一百多不入队人，保护着火炮打算再击退一次元军的进攻。

前阵的元军已经没有退路了，在驱赶下开始加快了步伐。弩箭开始飞射，嘶吼转为咆哮。密密麻麻的黑影在黑夜中异常可怕，按照王荣和刘成勇的估算，最多也就灭杀了对方不到万人，阿术所部至少还有四万之众，可这两项数据都被高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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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军的前锋这次的冲击异常果断，宋军的小火炮开始轰击，终于最不应该生的事情生了。不知道是装填的时候药包压得过紧，还是铸铁火炮的残次率正好落在了此处。一门虎蹲炮轰然炸开，带着五人炮手组中的两人和一个不入队人一同魂归故里。

射出去的密集铁子虽然暂时止住了元军的步伐，可这城门口轰然而起的火光，也让元军多了一份胜算。

炸裂的虎蹲炮除了杀死了自己的炮手，也把附近的虎蹲炮阵地搅得尘土飞扬。刘成勇焦急地催促着“快，快撤！把这些药包堆在城门洞里，炮队和不入队人先撤。有掌心雷的和我留下拒敌。”

所有人开始后撤，那被炸毁的虎蹲炮碎成几大块散落四处，冒着白烟。

北门的侬人和王荣率领的弩手已经在当地宋人的带领下，开始向北面的簸箕山脉退却。长枪手掩护着炮队，和挑着药包弹丸的不入队人堪堪赶到。

“统制呢？”留在北门接应刘成勇的王荣拉住一个都头问道。

“统制还在东门御敌，说是马上过来。”

站在北门已经能听到东门的杀声越来越响，王荣从背后摘下枪，对着那都头说：“你留在此处，我去寻他。”

话刚说完，东门响起了密集的爆炸声，紧接着一声巨响，整个城池似乎都抖动了一下。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整个东门炸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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