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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除夕（第1页）

小夭与璟在谭府住下，谭氏对他们礼数周到，也颇为细心体贴，甚至担心他们夫妇新年客居于外，心中不适，老夫人还让婢女釆来许多腊梅、红梅与雪菊，供小夭剪插把玩。

他们的良善正直与古道热肠，令小夭万分感慨，纵览整个大荒，能像谭氏这样的氏家大族绝无仅有。璟也颇感意外，竟觉得像这种人品风格的家族，自己从前没有早点结识结交，实在是可惜。

第二天一早，府里就格外热闹，各房爷均带着家眷齐聚梅院，在花厅足足摆了5大桌。夫人们都穿着云锦丝缎的紧身长祆，外边披着狐领镶边斗篷，个个看着都喜笑颜开。

璟现，除了谭尘蕃看起来很高兴，满脸皆是年节里的喜庆开心之外，他的两个弟弟与儿子，谈笑间眉目都压着不易察觉的忧色，让璟觉着都有些心事重重。

年夜饭非常丰盛，众人一边喝酒行令，一边赏雪唠嗑，足足吃了两个时辰。

小夭因有孕在身，身子劳乏，璟便带着她起身告退先行回房。

谭家二老爷将他们送出梅院，怕他们见外没有吃好，又吩咐婢子捡着好的吃食送去客房，璟与小夭十分感激，再三谢过。

天已暮黑，雪一直没停，只比之前稀疏了一些，而渐渐幽暗的天色让四周的雪地显得格外皑白。

有几个孩子在院外的腊梅花林中嬉戏玩闹，放着炮竹烟花。小夭突然就很想七渡的孩子们，想苗莆与安婆婆。

她看了看璟与左耳，他们正跟在她身后看着头上的梅花。小夭忽然心中一酸，这两个男人，为了成全她个人的愿望，在这万家团圆的除夕之夜，还与着家人离散分各，毫无怨言地随她客居于此。

“左耳！”小夭叫道。

左耳闻声走上前来，抬着一张滑稽又单纯的脸，看着小夭，等候她的吩咐。

小夭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匣子，递给左耳。

左耳有些诧异。

“给你。”小夭笑眯眯的说：“这是给你的新年的礼物！”

左耳有点意外，他看了看匣子，又看了看小夭。

“给！新年快乐，左耳！”小夭把小匣塞到了他的手中。

这是左耳这一生，收到的第一份新年礼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捧着匣子，摸了摸鼻子，开心的笑了。

“你不打开看看是什么吗？”小夭抿着嘴，眼光闪闪，忍不住又想逗弄他。

看着小夭脸上的表情，左耳心中的喜悦度慢慢消失，他忽然怀疑，他这个不着调的主子，有没有可能在匣子里放着一条蜈蚣或一只蚱蜢呢？

然而打开匣子，里边是一只他只在氏家大族女子头上见过的金簪，甚至比他见过的还要好看。

左耳吓了一跳，连忙合上匣子还给小夭。

“怎么了？”小夭问。

“不要！”左耳气鼓鼓的说，他觉得他家主子戏弄他越来越过分了。

“反正，我已经送了你，那就是你的东西，你若不喜欢扔掉即可，当然，也可以带回去送给苗莆。”

小夭看着左耳脸上复杂的表情，忍不住开心的笑了。她的两个暗卫一直跟着她，这么多年，苗莆应该还没有一件像样的饰，所以小夭才在北苑府，为左耳要了这件答谢礼物。她早已经不当他们是暗卫了，可左耳与苗莆却执拗地，一刻也没有放下这个身份。

璟扶着小夭在腊梅花林中慢行，那些小小的花瓣轻触着脸庞，凉凉的软软的。

“看，小夭！”璟的手往天空一抹，顿时一道霞彩闪于夜空，如花蕊般四下散开。

“真漂亮！”小夭惊喜地看着，乌黑的眸子里闪着灵动的光芒。

“只要这一个即可。”小夭抓住璟正欲伸出的手，开心的说，她不愿璟显露灵力引人注目，尤其在相熟之人的府上。

“要不，我们堆雪人吧！”小夭看了一眼左耳，他一路都在捧着那只金簪看。

“嗯，好！”左耳小心地将盒子合上，放进怀中。

“堆个大的还是小的？”左耳问。

“我们各堆各的，堆自己此刻想念的人！”小夭笑着说。

于是左耳便忙起来了，小夭挺着大肚子，璟只让她在一边看着。

一会功夫，左耳堆了大大小小九个雪人，九个雪人与璟堆的那个硕大无比的雪人围坐在一起。

“这个是我娘子与安婆婆，”左耳指着两个大的，又指着另外七个小雪人道：“这是葫娃细仔几个调皮蛋儿！”

小夭点了点头，将捡到的腊梅花一一插到它们手中。

“你怎么只堆了一个呢？”小夭问璟。

璟说，我们此刻所思所念，就如同长入了我们自己的身体，已无法从一个雪人上分割开来。

小夭闻言，默默地走近那个高大的雪人。她看着它，眼中闪烁着莹莹的泪光，轻轻伸手触碰着雪人的脸蛋，雪人的手，然后张开双臂，深情地拥抱了它。

除岁的鞭炮响后，小夭与璟正准备休息，外边却突然人声嘈杂喧闹了起来，客房离得远，听的不甚分明。

小夭与璟连忙披衣起身走出门去，左耳怕有什么事，不敢离开，正站在客房的檐下张望。

声音貌似从梅园那边传来，漆黑的夜里，可见那边的院子上空火光灯光如人影一样零乱纷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