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军医在这面努力敷衍着,见他半跪在女子面前擦洗伤口,便轻轻叹了口气。&1t;p>
直到两盆水送下去了,她的脸才算洗干净,素来清亮的双眸中积攒着惊惶与压抑的痛楚。&1t;p>
袁从简将她额间的伤口上好了药,才低声道“阿姊的脖子上还有伤口,手腕骨折了,脚踝也需要固板,最好随我去江全静养一段时日。”&1t;p>
他看得见的,只有这些伤,让人更忧心的,却是她现在的情思神智。&1t;p>
“我只想去西北。”&1t;p>
袁从简看着她极力隐忍下的哽咽,沉默许久,方才道“阿姊为三郎收敛尸身下葬,从简已经感激至极,受命在外,生死天定,与阿姊从无干系。”&1t;p>
卫亦舒垂下眼帘,忽然听他道“阿姊,生死有命,非人力所能更改,倘若自苦,无异于自设囚牢,举刀伤己。”&1t;p>
他竭力想要安抚她,不曾提及丝毫过往,更不曾问起她为什么在这里。&1t;p>
或许他已经猜到,只是不想在这样的境地下说出来。&1t;p>
她一时没有开口。&1t;p>
“公孙芳和及沈素洁已经被押送京安,我此次前来,一是接卢国公的尸身,二是寻探卢文昭,三是为了…接三郎回江全,阿姊随我去江全,不会有外人知情。”&1t;p>
哪怕她早知沈素洁的结局,可是真正听到的时候,她依然有一种不真实的荒谬感。&1t;p>
“阿姊好好休息。”&1t;p>
卫亦舒看着躺在那里的如意,看着他叫人进来把她抬出去,慌忙起身攥住了她的衣袖,“她还有救的。”&1t;p>
袁从简将她的手握住了,丝丝暖意裹挟着她,叫她一夜骤起的心防一点点被击垮。&1t;p>
“阿姊,我只是带她出去安置。”&1t;p>
卫亦舒低头看着面色蜡黄的人,“我不要你安置她,我要带她去西北。”&1t;p>
此刻账内无人在侧,她也不想顾什么尊严体面。&1t;p>
“他们用短刃在她的手上,肩上,腿上……刺了一刀又一刀。”&1t;p>
她最爱漂亮,最怕吃苦头,最珍爱自己的手。&1t;p>
“我就在她旁边,却什么都不知道。”&1t;p>
“如果我早些出来,躺在这里的应该是我。”&1t;p>
袁从简静静听着,外面雨声渐起,砸在营帐上噼啪作响。&1t;p>
“是我牵连了他们,从简,是我害了他们。”&1t;p>
她知道如意没救了,却还是残存着些许希望在他们这些正向的,最后的主角身上。&1t;p>
也许袁从简可以救她,也许会碰上神医。&1t;p>
也许她只是伤到了筋骨,只要用些特殊的法子,她还能活下来。&1t;p>
袁从简跪在她身侧扶着她,看见她几乎咬着牙才说出极力想要隐忍的哀恸。&1t;p>
“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落到这个地步!为什么让她们落到这个地步?”&1t;p>
她一面无法宽宥自己,宽宥自己带给斯越,带给福宝她们四个的痛苦与磨难。&1t;p>
一面又想要质问,质问凭什么,她舍弃的尊严,抛却了作为人的人格,对自己的结局俯认命。&1t;p>
为什么到头来,她依然只能看着一切在她面前生。&1t;p>
为什么无论她反抗还是认命,结局依旧不会被左右,哪怕是一点点的偏差都不可以存在。&1t;p>
“阿姊,这些从不是你的罪过。”&1t;p>
“阿姊要怪,不如怪从简,当初在茶楼如此,今日也是如此。”&1t;p>
“倘若从简觉了,倘若今日来的人是我……”&1t;p>
“阿姊,若以此论罪,举目四望,皆是罪人。”&1t;p>
他将她的手一点点的从如意的衣袖上拉下来,目光深邃幽暗,“阿姊,乱世之下,保全二字重过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