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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意外地望着胡善祥,断然拒绝:“宫里整日人来人往,喧闹得很,比起这座书斋来,实在乏了雅趣,我就住在这儿。”
胡善祥思索一息,掀眸小心翼翼地看了朱瞻基一眼:“殿下在哪儿,我也该在哪儿。既然您不肯搬走,那从明日起,我便常来作伴。殿下忙时,我便研墨倒茶,您若闲了,再陪您说话解闷,好不好?”
朱瞻基微微皱眉,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我早说过不必你朝夕侍奉——”
胡善祥笑容和煦:“母后从前为东宫妃时,凡父皇的饮食起居,总是亲自料理,这才是为人妻子的本分。从前因为殿下宽容,我便多有懈怠,如今是认真改过……”
终于,朱瞻基不再隐忍,沉声道:“我说不必就是不必,袁琦,送太子妃回去。
胡善祥照样笑盈盈的:“我明日再来便是。”
而后看向袁琦:“不必送了,好好伺候殿下。”
说完,她便带着画屏走了。
袁琦一脸纳闷:“殿下,今儿个太子妃颇有几分奇怪!”
朱瞻基不以为意,挑眉:“这个时辰,还未送膳来?”
“姚姑娘早将食盒送来了,只是先前太子妃在——”袁琦赔笑,看了一眼门的方向。
朱瞻基沉了脸:“送来就行了么?告诉她,今日的膳食我不喜欢,叫她重做!”
袁琦挠挠头:“啊,又重做?是。”
朱瞻基弯下腰,抱起了一直在他脚下绕来绕去的猫儿,窗前悬挂的铜壶花器不知何时换了白色桔梗,他不悦地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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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食局。
子矜坐在铜炉前,望着跳跃的火焰。
先前她去草舍送膳,远远瞧见捧着一束白桔梗、正预备踏入书斋的胡善祥。
胡善祥轻轻嗅闻桔梗花,面上浮起微笑。
子衿眉头轻蹙,有些心烦意乱。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莫名想起当年徐氏过世前的那一幕。
昏暗的房间里,徐氏已是油尽灯枯,奄奄一息。
她端着汤药跪在榻前,泪盈于眶:“母亲,求求您,喝药吧!”
徐氏却挣扎着,用力攥住她手腕:“入宫去,你一定要入宫去!把原本属于你的一切,亲手夺回来,听见了没有!”
她不肯回答,徐氏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拳又一拳,用力地敲打她的肩头。
“若你办不到,对不起你的亲娘,对不起我,更对不起你自己!”
见她犹豫,徐氏如同了狂,赤红着眼睛,死死扣住她的肩头,一字一句道:“我纵是死,也无法瞑目!”
徐氏的面孔与那束白桔梗在眼前交错闪过,子衿的眼底有跳跃的火星。
突然,门口传来殷紫萍欢快的声音:“子矜?子矜?!”
子矜猛然醒过神来:“怎么了?”
殷紫萍走过来,蹲在她身侧。
“怎么一直呆呢?这是你要寻的梅花模子,可以吗?”
子矜望着木刻的梅花模型,点头。
殷紫萍埋怨:“皇太子未免太难伺候,梅花还没开呢,收集的梅瓣儿香味早散了,这不是诚心刁难人么?”
子矜笑笑,动作麻利地将白梅花瓣洗净、切末,开始制作梅花汤面。
不多时,她带着新制的膳食再次来到草舍。
走向窗前,原本盛放的白桔梗早已换成了红山茶,她不由自主轻轻抚摸过山茶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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