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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司与北司一向相看两生厌,虽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可谁让贺冬犯蠢,落到斐夙的手里。
贺冬一想起自己被斐夙关进牢房与鼠虫做了十八个时辰的伴,就觉得头皮麻。
他没好气道,“你也来笑话我那夜我真是追着嫌犯去的,谁知道稀里糊涂被斐夙撞见了。”还被扣了个渎职的罪名。
两人说话间,燕离已提着灯笼走了老远。
一少年模样的巡俭使拍了拍贺冬的肩膀,“贺哥,下次巡花街,记得小心一点。”话罢,笑嘻嘻的提剑追燕世子而去。
“花街哪位女郎的身段比较妙”
“自打你上次在花街被抓,北司的人天天蹲在那里等你。”
巡俭使们纷纷忍笑,贺冬一张老脸挂不住,涨红了脸道,“那夜我真是追嫌犯去了”奈何没人信他
近日来城内小偷小摸的事件较多,故而夜巡的差役也多了起来。交接完这一日的手续,巡俭南司几日来的任务算是完成。
子时末,巡俭司衙外。
悬挂在府门前的灯笼亮着橙色的光,差役们两两散去,只有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染着光晕的石狮子旁。
贺冬提着剑,追在柳烨身后跟出来,“明日休沐,有何打算”
柳烨抱臂不理,神色冷淡。
“听闻西街开了家酒肆,左右无事,去喝两口”
柳烨面色突变,不知看到了什么,忙抬手作揖,“大人”
月色照不到的巷角,只有一团橘红色的光。着朱衣官服身量颀长的青年提着灯站在那里,他的脸落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只瞧见一点束的银白色带。
燕离微微侧着头,似乎并未瞧见他们,车夫掀开厚重的车帘,他便弯腰走了进去。夜色微凉,带着点点灯笼的光,照亮车轨的痕迹。
贺冬头皮麻,“方才大人站了多久”
马车迎着夜色,融入深沉的黑暗里,慢慢驶进南街达官贵人的居所。
燕国公府。
丑时深夜,即便是初夏时节亦有些凉意。长信院书房,人影绰约,灯光昏暗。
燕离倚在榻上,朱衣未脱,乌却松松垮垮全散落在衣襟袖袍间。他支起一条长腿,一只手抵着下颌,一只手握着书卷,虽眉目冷淡,瞳色却深沉至极。
书卷也不似寻常的书,它上面罗列数行,寥寥数语,皆是一个人的名字。
燕离盯着这个名字看了许久,在油灯微弱的火光下提起了。宣纸墨染,水色淡淡,一如流苏宫灯下的惊鸿一瞥。
眸若秋水,唇若涂丹。
涂丹。
燕离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将这个名字念了一夜,又藏在了梦里。他生性冷淡,从不喜人近身,虽已舞象之年,却连个通房丫头也无,说是毛头小子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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