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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节 一剑寒霜十四州（第7页）

半月后，沈度陪我喝了一壶梅酒，说陛下对现状不满，要他每日献上两块长生肉。

「沈度，我真的很疼。」

我心中冷笑，垂眸不看他，他像是慌了，抱着我誓，说以后不会再生这样的事。

我便冷着脸剜肉。

谁知多的这块肉出现在沈度的餐桌上。

他也想长生。

没有人能抵抗得了长生的诱惑。

他一边说喜欢我，要娶我当世子妃，一边吃着长生肉肉，接手周令瑶日进斗金的商铺，面露贪婪，还得装出一副翩翩公子般的君子模样。

商月桥恨得咬牙切齿：「为了个沈度，你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我也不反驳，只答应教他练剑，他就高兴一整天，隔几日就找我学剑，后来我现他随身带了个小人娃娃，有事没事就扎一针，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被我瞧见就慌忙藏起来，说什么也不给我看。

他再来时递给我一封信，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名字，都是执金吾的人。

我没有打草惊蛇，这四个人一死，老皇帝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死一个式道左中侯可以是巧合，都死了就是蹊跷。

8

这日周令瑶一个人闯进我的小院。

她关禁闭时，琢磨出来黑火药的配方，献给沈度。

听说这种黑火药能生产出一批叫枪的利器，很适合用在战场上。

沈度大喜，解了她的紧闭，哪里都去得，只嘱咐她别来打扰我。

我一向不喜身边有人服侍。

她来得不巧，见我冷着脸剜手臂上的肉，血肉骨头都露出来，衣袖浸透，地面血红，瞬间白了脸，扶住几案干呕，来时的气势汹汹褪了个干净。

她退一步，颤声问：「苏茵，你在干什么？」

「古有佛祖割肉喂鹰，今有苏茵割肉喂龙。你怕什么，割的又不是你的肉。」

真龙天子，只有皇帝才配称作龙。

她蓦然瞪大眼睛，一脸接受不了的震惊模样。

我招手让她替我上药包扎伤口，她颤巍巍走近，袖中书刀哐当落地。

她捡起书刀对着我，手抖得厉害。

带血的刀在我手中挽了个利落的刀花，我看着她的眼睛冷声道：「这样的刀杀不死我，你来之前就应当知道，我的剑有多快。」

「只需抬手，这把刀就能割破你的喉咙，在此之前，你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

我慢条斯理地包扎好伤口，把长生肉装进盘子里。

「周令瑶，你的心不够狠。你怕杀了我之后不知如何向沈度交代，怕沈度撕下来的君子面皮恢复不了，怕他要的只是你手中日进斗金的商铺，是你装有新奇配方的头脑，不是你这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我一直有一个疑惑。」

我从她颤抖的手中拿过书刀：「爱一个人是否就是失去自我，看着自己变得陌生可怖。」

主人就是这样，渐渐打磨掉棱角，从红衣灼灼英姿飒爽的侠女变成温婉动人的大家闺秀，复仇在她心中也变得不再重要，为了沈度，她可以放弃自己的原则。

以至于最后知道沈度的身份，知道一切都是骗局，才会这般恨意深重。

「你以为我不懂吗？」

周令瑶红着眼眶，扶着矮凳跌坐下去：「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为了沈度我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自由，他凭什么不爱我，除了他，在这个世界，我什么都没有了……」

周令瑶的状态有些奇怪，像主人崩溃时那样无助。

她语序颠倒，同我讲了一个荒诞的故事。

可转念一想，我不也是荒诞中的一员。

故事中的少女被神选中，来到陌生的世界，拯救一个濒死的灵魂。

少女教他在这个吃人的时代无所不用其极的活下来，用爱感化了他，他振作起来，除掉争权夺利的兄弟，掌握实权，迎娶少女为妻，说此生只爱少女一个。

任务结束后，神问少女是否回家时，少女毅然选择留下。

少女后悔了。

她想回家，可无人能带她回家。

我俯身抱住她，在她耳边淡淡道：「少女还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拿回属于她的一切，将背叛之人全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