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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长叹:&1dquo;你母后不在了,这些东西竟还要朕来cao心。青主,你不小了,过完年就二十三了。”
时间好像确实越来越紧迫,二十三的皇太子,宫里连个宝林都没有,再这么下去江山后继无人,他这个皇太子当得便不合格了。
可是实话不能说,说了皇父一怒之下,没准儿给他送一串女人过来。太子搓着手,把手肘压在膝上,斟酌了下道:&1dquo;儿子的心思,长子应当是星河所出,将来也好名正言顺。”
皇帝听后受了触动,一时沉默下来。
最爱的女人,理当是这样的。可是自己嘴里心里认定的是先皇后,还是和当初的良娣先生了皇长子。青主是嫡子,但不是长子,所以要册立左昭仪,他心里也曾彷徨过。一头是挚爱的儿子,一头是相伴二十多年的qíng分,似乎亏待了哪头都不好。结果现在暇龄府上出了这样不修德行的事儿,也是命该如此。儿子终究是儿子,你的命脉,你的延续。青主的xingqíng和早年的他很像,不过青主更坚定,也更果勇。
皇帝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什么都没说。到了用小食的时候,膳房送果子和饽饽来,父子两个静静坐在槛窗下同吃,也有家常的温暖。
夜间的大宴,是犒劳诸臣工一年的辛苦,宴会设在太极殿里,不单有酒有rou,还有例行的封赏。
太子不大喜欢这样的场面,然而就算不喜欢,还是必须适应。他伴在皇帝身边,储君的地位远诸皇子,皇帝宝座偏下一点,设了他的座儿。耳边是管弦雅乐,臣僚们推杯换盏,没有狂放不羁的人,也不显得拘谨压抑。君臣各自说一些有的见闻,往常肃穆yīn寒的大殿,因笑声和五彩的宫灯,变得生动且兼具人qíng味儿起来。
太子代皇父敬过了两轮酒,气定神闲观察众人。两两一桌的食案,依品阶高低分派。今天的筵席,但凡排得上号的官员都在场,宿家父子自然也在。宿寓今是大学士,位列内,和内宰辅同在一处。想必也不时留意上座的qíng况,太子目光调转过去时,他几乎立刻就察觉了,忙执起杯盏,向上一举。
日后的丈人爹敬酒,太子笑着应承了。再调过视线瞧宿星海,他同枢密使同坐一桌,两个同样儒雅练达的人,谈笑间各有各的计较,却又丝毫不显冲突。一来一往暗藏的机锋,至多从眼尾那丝不经意的轻慢间悄悄滑过,太子旁观着,实在感觉很值得玩味。
唉,想星河,就算眼里瞧着星海,也不能解渴。扭头看更漏,时辰还未到,这漫长的夜宴,且还有阵子熬。
那头的星河呢,同众人吃完了席无事可做,坐在值房看文书。德全进进出出好几趟,每回都在嘟囔:&1dquo;主子爷怎么还不回来,都什么时辰啦。”
说的趟数多了,星河有些纳闷:&1dquo;大总管怎么了?有要紧事儿回禀主子?”
德全说不是,讪笑道:&1dquo;这不是替宿大人着急嘛,原本约好了的,一同喝酒赏月亮。”
冬至的日子,月亮都亏得不成样子了,哪里还有月可赏。星河把眼儿瞧他,觉得主仆俩一样满肚子猫儿腻。她笑了笑,&1dquo;我不着急,先前同侍中在一块儿,还喝了好几杯呢。主子说晚间请我喝酒,也不过是应个景儿。”说着想起他和信王倒打一耙,说有人哭天抹泪非请他喝酒,就忍不住想撇嘴。
德全却笑得暧昧,&1dquo;那不的,主子是个有心人呐,要不怎么不叫上我,或者那位耗子爪也成啊,偏只请您独一个。可见您在怹心里啊,是这个——”一面说,一面翘起了粗胖的大拇哥。
要说厚爱,星河确实得了不少,太子很重qíng义,虽然欺负她也从来没落下,但得到的优恤,足可以和委屈相抵。
只是她越闹不清了,他以前不这样儿的,大多时候端着,让人觉得不好相与。近来可能是年纪渐长,自从上回同net,她的地位也直线上升,从猫儿狗儿一跃成人。他的态度开始生转变,拿乔、使小xing儿、从挤兑她展到挤兑她的小&he11ip;&he11ip;反正这桩桩件件累积起来,她都快觉得不认识他了。大概就像信王对先皇后的祝祷那样,想娶媳妇儿了。他又是太子,平时抹不开面子,只有自己和他厮混的时间最久,他有点风chuī糙动,头一个遭殃的就是她。
德全还在念叨:&1dquo;您瞧今儿夜里怎么安排,我把光天殿里的人都撤出去了,您二位在那儿喝酒,完了倒头就睡也没事儿,没人瞧见。”言罢挤眉弄眼,&1dquo;宿大人,您要那个香不要?我这就叫人往炉子里投些个?”
&1dquo;那个香”,说的是合欢香,上回茵陈进幸时燃过。星河反正是脸皮厚的,这么多年被误会得一团漆黑,也不在意了。对德全的周到表示感谢之余,搪塞道:&1dquo;大总管您还不知道吗,我和主子都老夫老妻了,那香使不上劲儿,还是留着,给以后的姑娘吧。”
就是那么巧,每回她说完这种话,转头就打嘴。太子提溜着酒坛出现在门前,脸上的表qíng说不上是什么味儿,青涩又羞怯地看了她一眼,&1dquo;我回来了&he11ip;&he11ip;”说罢转身,留了个缠绵的回眸,&1dquo;还愣着?跟着走吧!”
第35章且醉金杯
太子袍裾摇曳,走出东宫,一直带她上了角楼。
角楼在东宫东北隅,连着长长的城墙,地势又高,上台阶的时候,只能借助远处戍守值夜的西瓜灯,高一脚低一脚,好几回险些摔倒。
星河想喊他,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觉得很扫脸,没好意思开口。只是奇怪,今天他竟然没有趁机调侃她,大概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过会儿上了角楼,坐下之后,天知道他又要怎么取笑他。
一路迎风而上,高处风大,夜半的时候刮得人脸皮麻。太子问她冷不冷,连头都没回一下。星河握了握冻僵的指尖,说不冷,&1dquo;主子您冷吗?”
怎么会冷呢,心里的火烧得旺,都快把人点着了。
太子爷自大宴将近尾声一直到现在,想了很多。果子熟了要落,人大了要娶媳妇儿,有些东西要穿透皮囊喷涌而出,是人力所不能控制的。独上角楼未免孤单,两个人就好多了。虽然天寒地冻,但细品品,这是太子爷活了二十二年,头一遭儿带着姑娘做诗qíng画意的事。不知星河被感动没有,反正自己都快感动哭了。
她走得慢,也许是看不清脚下的路吧!他等了等,探手去牵她,冰凉的指尖落进他掌心里,他咦了声,&1dquo;你不是说不冷吗。”
说冷也不能怎么样啊,她又没想到他会带她到这里来,临走也没来得及披件斗篷。
这么冷的天,在哪儿喝酒不是喝,非上这儿来,冻得她心都哆嗦了。太子爷真好兴致,不过爷们儿家阳火是旺,那手这么暖和&he11ip;&he11ip;她心里想着,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厚着脸皮塞进了他手心里。
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太子暗暗腹诽,难道这就是小和其他适婚男女的区别?男人牵着女人的手,女人不是应该腼腆闪躲吗,她倒好,蹭上了,把他当手炉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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