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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忘记了【以己之长，击敌之弱】的箴言。

  武，令弱者有反抗强者的可能，也能令强者更强。

  但面对凭借肌肉就能抵挡子弹，凭借意念就能扭曲钢铁，一己之力便能抗衡小规模军队，即便是在无灵时代，也能强行依靠天赋，修行出些许成果，抵达觉醒之境的天才修者。

  武这个工具，对于普通人实在是太过脆弱了。

  如此想到。

  二零一九年，正国，青州，九玄界时空门。

  因为时空门的波动，无尽灵气再次卷动，两界灵潮对撞，形成了巨大的旋风，令整个青州平原周边化作了沙尘滚滚的阴霾之天。

  站立在时空门前，已经长出一头白，却不愿意将它变黑的健壮老者，负手站立在巨大的时空裂缝之前。

  他目光悠远，似乎回想起了过去的往事。

  而在他的面前，是正在不断波动，众多意图从异时空界域穿越而来，抵达‘仙天’的九玄界鸿王以及他的鸿天卫。

  刘理回忆起了很多事情，他回忆起自己的堂弟于一次世界岛中部，和不知名的国外凡组织的作战中，在击倒了十几位普通修者后，被一位强大到令人战栗，操控着雷霆与烈火的能者炙烤为焦炭的模样。

  拳脚无用，技巧无用，武器无用。

  无论是步法，灵觉，力量还是意志，全都无用。

  ——多么令人悲哀的事实，武者十几年，乃至于几十年的苦修，比不上他人天生的天赋。

  但是刘理并不觉得难过。

  已经见惯了生死别离，万物荣衰的老者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表弟所代表的水准，根本代表不了武道。

  这并不是‘武’的极限。

  “武是人类的工具。”

  迈步，对准时空门缓缓向前，在所有白帝卫的注视下，在汤缘和黎夜雨紧张地凝视下，在所有正在不断涌入仙天界域的鸿天卫，九玄人不明所以，带着困惑和轻视的目光下。

  独自一人的刘理，轻声自语，然后孤身一人，朝着已经本能开始汇聚阵势的鸿天卫们缓步走去：“灵气，能力，神通，各种修行法——这也都是人类的工具。”

  “就如同飞机大炮，枪械导弹，宗教科学，技术信仰……这些东西，都是人类在千万年展过程中，逐渐明，创造出来的工具和技术。”

  “工具和技术固然重要，但相比之下，最重要的是人。”

  如此说道，原本因为时空门而出现的漫天沙尘暴，开始缓缓裂开一丝裂缝。

  有阳光从中刺下，如同天降的利剑。

  而刘理伸出手，他握住了这一缕阳光，就像是握住了一柄利剑。

  ——常人皆言武者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实则不然。

  真武者，接光摘星皆可为武，踏云吐气皆可为兵。

  “什么玩意？！”

  此刻，鸿王已经感觉到了大事不妙，不仅仅眼前这个表面白苍苍，实际上生机勃和火山一般的老头子和自己是同阶，单单是周围将整个时空门团团包围，全副武装的精锐的道铠甲兵（外骨骼武装），就足以令他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还有那一手接光化剑的技术，根本就匪夷所思好吗！？这是什么神通啊？！

  怎么回事，怎么仙天界域看上去早有准备一样？

  可是如果早有准备，他们又怎么会只派遣区区三十人出头就来探索九玄界？！

  但这一切警戒和慌乱都和刘理无关。

  他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回荡着偃圣在此之前，和他转告的，有关于他和苏昼交流的过程。

  ——当凡力量可以代替人类做到一切事情，当凡力量可以赋予一部分人独一无二的神秘能力。

  那么其余的人，寻常的凡人，存活的意义是什么？

  将凡换做科技，将修行者换做权限者，资本家，黑客，以及所有一切掌握有技术的人，是否是完全一样？

  文明的无意义，究竟应该如何，才能够规避？

  相比起有些被问到了的偃圣，同为天才，同为天生凡入圣者的偃圣，武神刘理，可以更加自然，更加轻松，更加理解地回答这个问题。

  【武学一开始，也是只有富人才能习练的东西。】

  【本质上而言，它只是一种更加普及，需要人去努力才能获得的能力。】

  【任何一种能力都是如此，相比起刚刚出生，什么都不会的婴儿而言，无论是数学，哲学，物理学还是化学，这些知识，都是一种奇特的能力。】

  ——而这些能力，都能够通过后天学习，后天修炼，进而让人变得更强。

  那么为什么，所谓的修行，能力，凡力量，乃至于其他所有的一切术法，这些同样可以被解析，普及，进而让所有人拥有的东西，就不能和数学和语文那样呢？

  这很明显是没有道理的事情，不是吗？

  只要能解析它，分析它，普及它，当全民觉醒之时，人类的上限就被提升了。

  倘若人人都可以修行，那么人类的本质也被提升了。

  而作为人的工具，武的上限自然也就被提升了。

  并非是因为武比修行弱，仅仅是因为习武的普通人人，比拥有能力，拥有修行天赋的天才弱而已。

  当所有人都站在一个起跑线上时，一切就都重有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