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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姐，姐，我不想读书！我要去投西北军！”洪磊正值育期，胡茬青黑，喉结凸起，浑身皱巴巴，极力抗争。

  洪欣哭劝道：&1dquo;磊子，姐这回不能帮你，祖父母、外祖父母，都希望你从文，好歹体谅些吧，读书一样能报国。”

  洪母很有主母威严气势，她一挥手，喝令：&1dquo;囡囡，别管他！拿好荐书，今儿无论如何得送他入学！朝廷了话的，磊子，你好好学、认真学，只要本事到了，自然有为国效力的机会！走！”

  &1dquo;是。”洪欣手里慎重捏着荐书，单手搀扶母亲匆匆前行。

  &1dquo;夫人，这儿！”容佑棠前面排队的家仆挥臂招呼，原来他是洪家打头阵的。

  容佑棠忙安排家人让出些地方，让对方站脚。

  洪欣两手都没空，侍女又被狭窄通道挤到身后，她一心几用，走着走着，忽踩到披风一角，惊呼着要摔，容佑棠刚好就在旁边，想也没想，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对方才幸免于当众摔跤。

  &1dquo;多谢公子。”洪欣飞快退开的同时，极小声道谢，她家亲朋好友来得很多，乱糟糟的，倒没几个外人看见。

  容佑棠只礼貌笑笑，悄悄摆手。

  于是洪家和容家就紧挨着了。

  洪磊眼看马上轮到自己入学造册了，顿时加倍着急反抗，绝望哀求：&1dquo;娘，娘，我不想读书，我不想——”

  &1dquo;住口！”洪母打断，毅然决然道：&1dquo;这事儿你说了不算！那么多长辈共同的好意，你当真不从？实在太伤娘的心了！你眼里究竟有没有长辈？”

  洪磊拼命点头：&1dquo;娘，儿子什么都听您的，唯独这一次——”

  &1dquo;必须听我的！”洪母铁青着脸，不容置喙。

  容开济旁观许久，暗自庆幸：还好我儿听话懂事，若他也嚷着从军，家里估计也得闹成这样。

  保家卫国是英雄好汉，永远值得尊崇敬佩。但为人父母者，怎舍得儿子身陷危险中？

  &1dquo;姐！姐！”洪磊转头哀求洪欣，后者泪眼朦胧，坚定摇头：父亲战死沙场，弟弟是独子，若再出意外，家里怎么办？

  洪磊执拗异常：&1dquo;反正我不管，总之要去投西北军！你们拦不住的。”

  叔伯舅父不停苦劝，洪母气得又要打，被亲人好言拦下了。

  闹成这样，国子监却显然见惯不怪，气定神闲继续办公。

  容佑棠听对方话里话外提及&1dquo;西北军”，忍不住问一句：&1dquo;这位兄台，你知道西北的兵选拔标准吗？”

  洪磊喊得口干舌燥，正在调息，冷不丁的，竟然被问住了，讷讷不能言。半晌，硬梆梆反问：&1dquo;你知道？”

  容佑棠谦逊道：&1dquo;只略有耳闻。军中分杂役、步兵、骑兵等多种，骑兵又分轻骑兵、重骑兵，选拔时以年龄、身高、体型、瞻视等为标准。不知兄台所望何种类？”

  &1dquo;你——”洪母刚想斥责容佑棠多管闲事引着儿子入伍，却被女儿按住了。

  &1dquo;当然是冲锋陷阵的骑兵！”洪磊一挺胸膛，眼眶微红：&1dquo;家父生前是前锋营宣武将军，我岂能贪生怕死退缩学堂！”

  贪生怕死？退缩学堂？

  这一句话得罪了全天下的读书人。

  &1dquo;磊子，你这是什么话？”洪欣忙训斥道：&1dquo;文臣武将，俱是人才，世间全才毕竟少有，能精通一半已很难得。记住了吗？”

  周围学子本想当场驳斥一番的，但见无知莽夫的姐姐十分通情达理，倒不好作了。

  &1dquo;骑兵至少要身高八尺，体型琵琶腿、车轴身、取力大者，基本合格的兵穿五十斤铠甲半时辰必须能跑十公里。你可以吗？”容佑棠靠近小声问。

  &1dquo;我——”洪磊语塞。

  &1dquo;嗳，没关系，我也不可以。”容佑棠自嘲道：&1dquo;像咱们这样的瘦竹竿，投军可能会被分到伙房当杂役，烧水做饭什么的。”

  洪磊安静下来，狐疑问：&1dquo;真的？”

  &1dquo;骗你干嘛？”容佑棠正气凛然道：&1dquo;你总提西北军，不如有空去庆王府门前转转吧，庆王殿下的亲卫就是骑兵出身，个个牛高马大，拳脚功夫了得，打倒一百个你我都不是问题。不信自己去看，这个能撒谎的吗？”

  洪磊站直了，看自己的细胳膊腿，愁眉紧锁，懊恼道：&1dquo;我也练过几套拳的，可就是强壮不起来，每顿吃得很多，却养不出肌肉，唉！”

  &1dquo;天生的。只要健康，无需在意。”容佑棠忍笑安慰：&1dquo;你多大了？不如先练练体格、顺便读两年书吧，待有把握了再去投军，免得被分去烧水做饭，我想你不会愿意的。”

  洪母这时才醒悟，慌忙对容佑棠说：&1dquo;年中的生辰，还不满十七，懂什么呢？送他进学，是极好的出路，他却这样子！”

  洪家人顺势七嘴八舌地劝，连哄带骗，顺利拥着有些懵的洪磊入学造册。

  处理好诸事后，洪母十分感激容佑棠，坚持要请席，推来推去，最后两家人索性一齐到醉月楼倾谈。

  于是，洪磊就成了容佑棠在国子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