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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谢殿下，谢殿下开恩，谢殿下！”韩如海大喜过望，磕头如捣蒜，淌眼抹泪地站起来。

  赵泽雍又说：&1dquo;你是朝廷钦封的将军，剿匪岂能临阵脱逃？”

  韩如海脸皮紫涨，屈膝欲跪——

  赵泽雍抬手阻止：&1dquo;下跪没用。现已生擒于鑫、歼敌数千，但仍有不少逃入山林，逍遥法外。”

  韩如海立即表示：&1dquo;末将愿去追敌！”叫手下进林子逮零散的土匪，这事儿倒不难。

  赵泽雍却又说：&1dquo;我方人数有限，无法大面积搜捕。故本王昨夜已传信六百里外的关中军，请桑嘉诚将军率兵前来帮忙，最迟明日下午抵达。你去旁协助桑将军。”

  &1dquo;桑嘉诚？！”韩如海怪叫，随即又强忍住，硬着头皮道：&1dquo;末将遵命。”

  ——

  碟子里一半萝卜干、一半笋干炒肉丝。

  &1dquo;殿下，桑嘉诚是谁啊？”粥喝半碗，容佑棠忍不住好奇询问。

  赵泽雍说：&1dquo;韩如海当年外放关中时的上峰。”

  &1dquo;他们&he11ip;&he11ip;有过节？”容佑棠严肃猜测。

  &1dquo;不清楚。”赵泽雍一本正经摇头，他放下粥碗，心情颇为愉快，自去门口吩咐：&1dquo;去传热水来，本王被溅了半身血。”转身看着容佑棠，这时才问：&1dquo;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第39章

  血？

  容佑棠下意识抬手摸额头，那儿磕出鸡蛋大一块乌青，边缘破皮渗血，他不在意地表示：&1dquo;哦，之前押送匪进县衙地牢时，和姓韩的、咳咳，和韩将军起了点儿冲突。”

  &1dquo;韩如海为什么打你？”赵泽雍忍着火气。其实他第一眼就见到对方额头渗血，但鉴于战后大部分人都多少带伤，他身为主帅，不好当众特别过问其中哪一个。

  容佑棠摇头：&1dquo;他本来不是想打我。半夜郭公子擒拿匪于鑫后，交由我们留守的人看着，嘱咐不能打死、朝廷要活的。可半途遇见韩将军了，他带几个人急匆匆往外跑，嚷着要去支援守城，不过，您那时派人回来告知即将出城歼敌、吩咐紧闭县衙大门，哈——”容佑棠险些没忍住笑，满脸不可思议道：&1dquo;然后韩将军就没去城门了！他就留下来了！跟我们抢着押送匪进天牢，殴打辱骂于鑫，下手特别重，我和孙大人担心打死人、没法向朝廷交差，就去劝阻，韩将军很生气，不过看您的面子、他没打我，把气都撒在孙大人身上——”

  赵泽雍了然问：&1dquo;你看不过眼，去拦了？”

  &1dquo;当然！”容佑棠抬头挺胸，庄重道：&1dquo;我和孙大人他们联手保卫县衙一个晚上&he11ip;&he11ip;虽未能帮忙杀敌，但也算是同袍了，怎能束手旁观？韩将军推搡我几下，然后便收手了。”

  赵泽雍脱掉染血的外衣，冷着脸说：&1dquo;都先记着，迟早叫他还！肆意妄为目无法纪的东西！”

  &1dquo;殿下，”容佑棠趁势问：&1dquo;那个桑将军明天带多少人来？”

  &1dquo;五千。”

  容佑棠高兴击掌：&1dquo;您是早计划好的吧？所以才筹了这么多粮糙，关州就两千石，还有瓜州的没送到，桑将军他们来了也不用愁吃。真是深谋远虑啊！”

  少年眼里的敬仰之情满得溢了出来，一副恨不得五体投地的模样。

  赵泽雍莞尔，温和道：&1dquo;事先若没有计划，岂不无头苍蝇一般？筹粮几千石，剿匪军吃不了多少，关中驻军有粮库，他们自带。”

  容佑棠虚心请教：&1dquo;那剩下的粮糙您准备如何处理”

  赵泽雍耐心告知：&1dquo;无关军机，可以说与你听：剩下的分成两份。先，朝廷委派的县官过两天就到，顺县满目疮痍、百废待兴，急需官府主持大局，所以部分粮食将存入县衙仓库；其次，匪患虽已基本平定，但九峰山匪窝恶名远扬，逃难的百姓恐怕一时间不敢回家。故明早附近州县会贴出公告：告知百姓反贼已被拔除荡平，即日起招募原顺县籍民夫、负责修葺城墙，条件尽量放宽，除安家银和劳役工钱外，按人头许以米粮，再奏请父皇适当减免此地税赋。如此一来，百姓总会回乡的，只是元气得多年才能恢复了。”

  原来这才是整体计划！环环相扣，周全缜密。

  容佑棠听完感慨之余，自叹弗如——跟随强者，时常觉得眼光格局比不上，叫人羞愧，继而奋图强。

  &1dquo;怎么不说话？可是认为哪处不妥？”赵泽雍见对方半晌没吭声，故问。

  容佑棠忙摇头，窘迫道：&1dquo;您的计划很妥当，一举数得，顺便把县官的麻烦都解决了。我却连想都没想这么多，还以为剿匪完了就可以押着于鑫回京。”

  赵泽雍提，开始写折子奏明军情。他罕见地叹了口气，无奈道：&1dquo;你还夸？本王正是管得太多了些，才屡次被朝臣弹劾越权、专权。只就是看不惯某些地方官员的行事作风，故才管上一管。”

  想为百姓做点儿实事，总是特别艰难。

  容佑棠义正词严道：&1dquo;他们还敢弹劾？九峰山匪窝横行作乱这么长时间，顺县百姓背井离乡、都逃难跑光了，如今您一口气扭转局面，做出的决策都是为了帮助当地民众，朝臣弹劾什么？要弹也应该弹——”姓韩的。容佑棠心里补充。

  &1dquo;此事本王心里有数。”赵泽雍胸有成竹。

  这时，伙房的人抬着几大桶热水进来，容佑棠刚好已吃饱，忙过去帮忙搭了把手，将洗浴用具放在外间。

  &1dquo;请殿下恕罪。”伙房长诚惶诚恐地说：&1dquo;小的们找来找去也没见着浴桶。”

  赵泽雍一气密封好几份文书，分开摆放，随意道：&1dquo;何罪之有？起来吧，有水就行。”

  &1dquo;谢殿下宽容。”几个穿杂役服的伙夫感激告退。

  卯时末，冬季夜长，外面这才透进天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