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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佑棠听不清也看不清，恨极，怒极，脸色惨白，又抬脚，踢中赵泽武手背；再抬脚，踢中赵泽武大腿；他开始毫无章法地连踢带踹。

  但赵泽武不可能一直躺着挨打，待剧痛缓过后，他狼狈站起来，抬手迅猛一巴掌，把容佑棠扇得扑倒在假山上，然而容佑棠已经感觉不到痛，他立即弹起来，像暴怒的角斗牛，连死也不知道怕了，用整个身体作为武器，猛朝赵泽武冲撞去！

  他本意是想把人扑倒，也勒对方脖子，让赵泽武也感受感受濒死窒息的痛苦——然而，假山后面就是结冰的月湖，他们打着打着，已经到湖边，容佑棠这一撞，意外把赵泽武撞进了湖里！

  &1dquo;喀喇~”一声，湖岸冰层碎裂，赵泽武横着摔进去，溅起一片水花。

  这可怕的&1dquo;喀喇~”冰块碎裂声，震醒了容佑棠，瞬间让他忆起三年前、和母亲共同乘坐的马车坠入冰湖的情景，他的怒火愤恨逐渐消失，转而有深深的惧意涌上。

  &1dquo;怎么回事？”

  &1dquo;谁掉湖里了？”

  &1dquo;七殿下？怎么搞的？”

  整个冲突过程其实很短暂，大群带刀护卫闻讯赶来，二话不说，先跳下湖救赵泽武，他们都认识容佑棠，有人上前问话，但容佑棠就像丢了魂一样，呆呆站着。

  &1dquo;容弟？容弟？”直到卫杰也赶到，用力摇晃容佑棠，他满脸急切，心想：一刻钟前我离开时还好好的，怎么转眼成这样了？

  容佑棠如梦初醒般，终于恢复意识，最后看一眼混乱现场，转身就跑，边跑边大喊：&1dquo;我去告诉殿下！我要去告诉殿下！”

  对！没错！要去告诉殿下，我得告诉殿下才行！

  容佑棠跑得飞快，卫杰并几个护卫跟着他，众人见涉事少年的确是朝庆王院子跑，故也没阻拦：七殿下落水是一定要立即上报的，涉事人员也得带过去。

  我要告诉殿下——不过要怎么说？实话实说？说他猥亵我？说他引诱我离开庆王府？说他对庆王心存不满？

  容佑棠心乱如麻，一口气跑到庆王院门口，就要往里冲，卫杰赶紧拉住他，快请院卫帮忙通报，容佑棠眼睛直，脸色唇色一样白，不停抖，呼吸用力得肺管子生疼。

  &1dquo;殿下叫容少爷进去。”院卫很快回转。

  &1dquo;容弟，进去好好说。”卫杰拍拍容佑棠的肩膀，宽慰道：&1dquo;殿下自有公断，去吧。”

  容佑棠茫然点点头，浑身僵硬地走进去，像截木桩子一样戳在书房门口，哆嗦着喊：&1dquo;殿、殿下，我又回来了。”

  &1dquo;进。”赵泽雍的声音总是沉稳从容。

  容佑棠依言进去，他左脸肿得老高，嘴角破裂流血，脖子上有淤痕，月白外袍沾满糙屑泥灰。

  &1dquo;你——”郭达率先开口，却说不下去，想着刚才容佑棠离开时还是高高兴兴的，不禁十分同情。

  伍思鹏叹口气，郭远摇摇头。

  &1dquo;殿下——”容佑棠痛苦拧眉，两手十指绞得死紧，不停深呼吸，颤抖道：&1dquo;庆王殿下——”

  &1dquo;怎么？天塌了？”赵泽雍剑眉入鬓，目若朗星，温和对视时，有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1dquo;没、天没塌。”容佑棠处于极度后怕中，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利索。

  &1dquo;那你慌什么？”赵泽雍又问。

  &1dquo;殿下，我、我——”容佑棠心里闪过好几个理由、无数句话，但最终哽咽道：&1dquo;殿下，我把你弟弟推进湖里去了！”语毕，他强忍许久的泪珠大颗大颗滚落。

  第15章公断

  赵泽雍已经大概心里有数，但还是问：&1dquo;为什么生冲突？你说来听听。”

  容佑棠压抑着哭声，指尖绞得白，看似要晕厥，痛恨咬牙说：&1dquo;赵泽武不是好东西！他羞辱我、想掐死我，还、还——后来，我把他推进湖里去了！不知道、不知道&he11ip;&he11ip;会不会被淹死？”此时此刻容佑棠就是&1dquo;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打要杀随便”的英勇架势，生怕连累家人。

  &1dquo;淹死？”赵泽雍竟然笑了一笑，否决道：&1dquo;不可能。月湖最深处不过五尺，边缘顶多三尺。”

  &1dquo;他落水后，我不会水，没有下去救他。”容佑棠知道瞒不过庆王，索性全部坦白：&1dquo;而且落水之前，我还打他了。”

  &1dquo;你以为打死个人那么容易？”赵泽雍缓缓转动茶盏，神情冷峻：&1dquo;初次上战场的兵，双手握刀，很多人全力劈砍十几下，却无法斩下敌人级。”

  &1dquo;&he11ip;&he11ip;”激动抽泣的容佑棠根本没反应过来，茫然问：&1dquo;为什么？”

  &1dquo;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是正义、正确、必须之战，但有些兵连鸡鸭都没杀过，突然叫他拿刀杀人，你说他怎么想？心中慌乱，头脑空白，手上就失了力道准度，即使刀砍得卷刃，也砍不下敌。”赵泽雍目光幽深，旷达坚毅。

  容佑棠的注意力被转移，泪眼红肿，开始想象一个惊惶的兵握刀，极力克服恐惧心理、逼自己挥刀杀敌，浴血奋战不敢停歇的场景。

  &1dquo;子琰初次上阵时——”赵泽雍望向郭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