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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忐忑着被侍女领到院子中，甚至都没来得及感慨院落的美丽，就先被当中坐在的男子吸引去了目光。

  一袭雪白锦袍，衣袂翩跹拖到地上，乌黑长松松垂下，遮盖住一边的肩膀，纷扬的雪花在他的身侧飞旋而落，只一个轮廓分明的剪影，就足够她看的目瞪口呆。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般好看的人。

  他握着一只玉质温润的白玉琼杯，侧眸对她招手，声音宛若金石玉碎：&1dquo;傻丫头，过来。”

  她已经呆呆看了许久。

  时至今日她仍然记得那仿佛化在冰雪中的容颜，冷漠的面容下唇角微勾，眉宇间却是似乎永远冰封不化的怅然。

  ——花久夜虽然也好看，但那时毕竟年幼，更没有沈天行身上深深沉淀后的内敛沉稳。

  师父其实不是个温柔的人，就连对医术天赋异禀的花久夜都经常被他骂的狗血喷头，但教她的这些年，一句重话也未曾对她说过。

  她问为什么。

  师父摸着她的头，理所当然的说：&1dquo;女孩子是拿来宠的，男孩子是拿来揍的，很公平嘛。”

  这一宠就宠了她将近十年。

  她被他养的娇贵，他尽己所能传授的医术尽皆学来，就连吝啬的xing子也学了十成十。

  只可惜，被师父放在心上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苏沉澈垂了垂眸：&1dquo;知离，那你喜欢你师父么？”

  &1dquo;嗯。”沈知离小心给手臂上的伤上药，唇角逸出一丝笑，&1dquo;师父又好看又qiang大又靠得住，还这么照顾我，外带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喜欢上也没什么奇怪的罢。不过一开始，我还真的以为他也喜欢我&he11ip;&he11ip;”

  似乎想到什么，沈知离不好意思般摸了摸鼻梁。

  及笄少女揣着一刻萌动的net心，生辰那天换了一身衣，半点挣扎也没有兴奋的跑到沈天行桌前。

  &1dquo;师父，我今年及笄了。”

  沈天行从桌上繁乱的医书中抬起头，冷淡的面庞勾起一抹笑：&1dquo;哦，很好，成大姑娘了。”

  扭捏了一下：少女道：&1dquo;师父，我可以成亲了。”

  沈天行端起茶盏，皱了皱眉：&1dquo;是谁给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你师兄那个小混蛋么？果然是两天不揍就皮痒了！”

  &1dquo;不是师兄。”少女脸红了一下。

  &1dquo;哦，那是&he11ip;&he11ip;”

  少女眨了两下眼睛：&1dquo;师父，我喜欢你，我们成亲吧。”

  一口茶喷出来。

  &1dquo;我算了算，若我嫁给师父，自然聘礼和嫁妆都可以省掉了，亲戚朋友更是完全不需要请，从我院子到师父院子这么点距离走过去就够了，花轿也可以省了，就是布置房和准备嫁衣有点麻烦，不过应该可以压到五两银子以内！”

  沈天行端着茶杯又咳了两声，老脸有点端不住：&1dquo;知离，成亲不需要这么省。”

  少女皱了一下眉，又舒展：&1dquo;也是，我应该只成一次亲吧，那&he11ip;&he11ip;十两好了。”顿了顿又掰着手指头道，&1dquo;师父，我已经合过生辰八字了，下个月三号就是宜嫁娶的huang道吉日，嫁衣蝶衣已经在赶制了，我想月底应该就可以做好了，额，那还差什么呢，我想想&he11ip;&he11ip;”

  一只手骤然伸过来，揉乱她的。

  沈天行略有些沙哑的低笑声在她的头顶响起：&1dquo;傻丫头，怎么能嫁给师父呢？还有&he11ip;&he11ip;以后就算嫁人，这些事qíng也用不着你cao心，我家知离值得更好的。”

  少女还想说话，沈天行起身从酒柜中取出一坛酒递给她。

  &1dquo;这就做你今年的生辰礼物罢。”

  少女抱着酒坛，疑惑：&1dquo;这是什么酒？”

  沈天行笑：&1dquo;南柯梦。”

  沈天行带她见了石棺中的女人，他们坐在石阶前喝完了那一坛酒。

  先是微苦，而后淡淡醇香涌入，介于清洌与醇醴的滋味有种别样的口感，纠缠在唇齿间，弥久不散，回味悠长，饮后恍若大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