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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俪与蒋素素也十分欢喜,只蒋素素表现的云淡风清,笑意却是止不住的。蒋权虽对她这个嫡女不慈,对蒋素素却是真心疼爱。上一世他宁愿抱着得罪宫里那位九五之尊也要将蒋素素保下来便可见一斑。蒋素素应当是蒋权最骄傲的一个女儿,他不吝惜自己所有的疼爱给蒋素素,甚至拿蒋阮自己给蒋素素铺路,如今想来,却不知是悲凉还是该愤怒。
只能说蒋权或许对夏研是真心存了喜爱,是以才这般疼爱他们的女儿,连带蒋也是如此。反观蒋阮和蒋信之,蒋权从来不曾关注他们,不打骂,也不亲热,反倒像两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连蒋俪也因为二姨娘娘家的势尚且能得蒋权一个好脸色,只有他们兄妹不然。
想来也是,赵眉与赵将军早已断绝关系,官场上不能添上助力,当初又是赵眉主动要求下嫁,情与势都未曾占得一个便宜,蒋权对她又怎么会有半分怜惜。是以便让她和蒋信之成为蒋素素兄妹的垫脚石,若是挡了蒋素素兄妹的康庄大道,便毫不留情的除去。
出神的想着这些事,蒋阮忘记手中的茶汤,不小心溢出几滴来,一边的白芷见状忙道:“姑娘小心些。”
蒋阮回过神,扶正茶杯,道:“父亲可回来了?”
连翘从外头走进来,听闻蒋阮的话便道:“刚回来,正与老夫人太太说话,”她左右瞧了一眼,才压低声音道:“不过瞧着脸色不大好,似乎遇着什么不顺心的事。”
白芷奇道:“许是公务上的事。”
正巧露珠风风火火的跑进来,面上带着些狡黠的笑意,连翘斥了一声:“没头没脑的做什么,也不怕惊扰了姑娘。”
蒋阮道:“有什么话便说罢。”
“姑娘真神了。”露珠眨了眨眼:“奴婢刚刚去前头打听了一转,知道老爷这般不高兴的原因了。”
露珠人小嘴甜,脑筋转的又快,平日里市井中与人交往带了三分圆滑,很容易便与丫鬟婆子打成一团,蒋阮便时常让她出去留心些消息,在蒋府里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露珠也聪明,每每也能打听出一些消息。
这回连翘也顾不上斥责了,仔细听她说。
“听说不知怎的和沈侍郎吵了一架,沈侍郎气的出奇,老爷也争得脸红脖子粗。奇怪的是这般争吵,沈小姐却还特意写了帖子单独给三姑娘,邀三姑娘去府上玩。不过老爷大雷霆,不仅不许三姑娘出府,还将三姑娘禁了足。”
“这是何意?”连翘奇怪道:“那日瞧着三姑娘与沈小姐可没有这么好的交情,怎么不请二姑娘,独独请了三姑娘去。”
露珠神秘的笑了笑:“下人们都在传,说沈府里丢了东西,这般行事想来是怀疑到三姑娘头上了。”阮居的丫鬟对蒋俪都是颇有微词,蒋俪平日里眼高于顶,语气又不善,远远没有蒋素素会做人,府里的丫鬟婆子俱是对她有三分厌烦。是以她一出事,幸灾乐祸的大有人在。
白芷道:“这般怀疑到蒋府小姐身上,难怪老爷要大雷霆,若是三姑娘去了,岂不是自打蒋府嘴巴,承认偷了东西。只是为何沈府要借沈小姐的手给三姑娘帖子,难道还能问出什么不成。奴婢瞧着三姑娘平日里虽跋扈了一些,却也不是顺手牵羊之人,这其中蹊跷之处众多。再说老爷与沈大人交情极深,也不至于为了一点身外之物吵成这样,沈府到底丢了什么呢?”
丢了什么?蒋阮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应当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沈府吵翻天,左右不过是东窗事,沈侍郎现自己的账本不见了。当时她一个外人初次到沈府自然不清楚沈府格局,中间又只有蒋俪离过席,想不怀疑到蒋俪身上也难。只是蒋俪平白无事也不会自个儿跑去拿账本,便只有蒋权的主意。沈侍郎这般想也是无可厚非,沈府与蒋府交好本就牵扯了一堆不清不楚的利益关系,蒋权若是拿了沈侍郎的把柄,从此沈侍郎便会在蒋权面前矮了一头。只是这事做得极不地道,难怪沈侍郎要撕破面皮。
蒋权如今真是冤枉,此事确实与他无关。蒋阮笑了笑,人与人的关系本就极为脆弱,蒋权与沈府从此以后就算因为账本的事情勉强维持面上的友善,今日之事也会如一根刺一般深深地埋进沈侍郎心中。这根刺总有一天会破土芽,蒋权与沈府的战线,在这一刻,便已开始破裂。
蒋俪要害她,却被她当了替罪羔羊,也算是小惩大诫。沈府从此视蒋俪为眼中钉,蒋权心中也不会欢喜,这也算蒋俪咎由自取。
上一世蒋权最后还是拿了沈府的账本,捏着沈府的七寸,只是那时候蒋府已经蒸蒸日上,沈府唯有俯称臣。如今这一世时间尚早,蒋府许多事情还要依赖沈府的帮忙,同盟过早的破裂,对蒋权来说是祸非福。
蒋阮拍了拍衣裳站起来:“父亲和二哥既然已经回府,我们也不能不去看看,没得说我们不礼不孝,走吧,我那五年未见的父亲和二哥,也不知如今是何模样。”
花厅中,夏研一身藕荷色缎面短夹袄,下身一条青罗扇裙,更衬得腰身不堪一握,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仍旧显得正如芳龄女子一般。皮肤充盈水润,微微修饰,饰也是以秀丽为主,在一屋子的姬妾面前正如一只亭亭玉立的清荷,加上本身带来的淡淡书卷气,实在是佳人难得。
蒋权瞧着她的目光便柔和了些,只说到你辛苦了,目光中尽是怜爱。一边的二姨娘看不过眼,精心修饰的柳眉扬了扬,刻意软着嗓子道:“老爷,总算是将您迎回来了。”
二姨娘其实也算的上是个美人,只是美得稍显尖刻,脸盘瘦了些,便显得有些刻薄,不似夏研温柔多情。且这样的曲意逢迎,倒显得有些做作,蒋权面上有些不耐烦,淡淡的应了。二姨娘见状,双手又恶狠狠的绞了衣角几圈。
大姨娘穿着洗的白的月白直身缀裙,唇角含着谦卑的笑意,安静的退到一边。比起夏研身边两个如花似玉的丫鬟,她倒像是个二等丫鬟似的。蒋权看也没看她一眼,蒋素素便上前笑道:“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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