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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奶奶心眼儿里还是最疼她儿子和孙子，儿子不在跟前，眼前让她有念想的就是小北，嘴上数落孩子，其实心里可宝贝着，最是刀子嘴豆腐心。孟建民等于才是他们孟家一颗独苗，孟小北可是长房长孙！至于闺女，都是给别人家养的！

  那天吃完饭，少棠跟孟奶奶说下楼抽根烟，然后给小北打个小眼色&he11ip;&he11ip;

  俩人并排走着，到楼下没人的地方蹲着亲热聊天，像是多年养成的默契。

  孟小北一路跟少棠讲家里的一摊乐事，绘声绘色，活灵活现。

  少棠问：&1dquo;你们家那两间房，七八口人，你们晚上怎么睡的？”

  孟小北说：&1dquo;挤着睡呗！我爷爷奶奶睡大屋那netg，我跟我二姑三姑小姑还有二姑那孩子睡小屋netg。”

  五个人挤一netg？

  少棠皱眉，想笑却又觉着不可思议&he11ip;&he11ip;

  当事人反而不以为然，孟小北一摆头：&1dquo;这算什么啊，谁家都这样！gan爹我告诉你，你知道咱们原来西沟的申大伟吧，那个小胖子！”

  少棠点头，知道，那是孟小北的小、好哥们儿，跟小北前后脚也被家长送回北京了。

  小北幸灾乐祸地描绘：&1dquo;还好我们家人都比较苗条，申大伟才可怜呢，他们家都是大胖子，他妈妈和姑姑一个赛一个的胖！他说他夜里起来撒尿，回去之后一看，netg上就没他地方了，一坨一坨肉，连墙角都占满了，他还要把他姑姑们全都喊醒了，重排队，重挤进去睡！他们一netg的人挤着连翻身都翻不过来，哈哈哈哈简直笑死我了！&he11ip;&he11ip;”

  当时城市里普通老百姓，家里住楼房的，五六口人睡一屋其实常事，艰苦已成生活美德。也就是贺少棠自家是共产党的土豪高gan，自己在家没这么睡过，因此觉着无法忍受。

  少棠给小北出主意：&1dquo;你去大屋跟你爷爷奶奶netg上睡。”

  孟小北一拍大腿，悲愤道：&1dquo;我奶睡觉打呼噜！！！”

  &1dquo;我就跟她睡过两宿，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又滚回小屋了！要是能有人跟她过去睡，早过去了，不然为什么都挤另一个屋呢！”

  &1dquo;我爷爷这么多年，这日子可怎么过的啊苍天啊！”

  &1dquo;就我奶奶那个宏亮，那个震撼，都能赶上gan爹你、小斌叔叔、还有广利叔叔你们仨人儿的呼噜！&he11ip;&he11ip;不对，赶上你们全班所有人加一起的音量！”

  孟小北从小有表演天赋，表情极为夸张，边说边拍着大腿狂笑，心酸苦意之中却又自带乐观豁达的天性，尤擅苦中作乐。

  孟小北由衷地说：&1dquo;gan爹，我其实就想跟你睡。”

  &1dquo;跟你睡最舒服了。”

  少棠：&1dquo;跟我为什么舒服？”

  孟小北声音突然清亮，难得撒一小娇：&1dquo;你让我随便踹、自由地滚来滚去么——你腿上毛多，毛茸茸的，蹭脚心特暖和么！”

  少棠心情蓦地软，忒喜欢这小坏样儿。

  他伸手揉一把小北的刺儿头，说：&1dquo;你要是住得不舒服，我给你找个房子住&he11ip;&he11ip;我有房子。”

  孟小北认了个有背景的gan爹，他gan爹竟然有空房！

  第二十章哼哈二将

  后来又过了俩星期，贺少棠再来孟家，军装裤兜里揣一把穿了绳的钥匙，直接挂孟小北脖子上，把孟小北铺盖卷扛走。

  那时的人心单纯善良，没有什么拐孩子的，互相非常信任。孟小北搬到离奶奶家只隔两站地的红庙一处楼房里。

  少棠说，这是他的房。

  七八十年代计划经济，房子全部来自于国家分配，按一个人的工龄、年龄和结婚状况分房，年轻未婚的一般都没房。要么就是家里老辈人留下的房产，没有其他途径。

  小北问：&1dquo;gan爹，你要结婚啦？部队分你房子了？”

  少棠解释：&1dquo;没有，我妈留给我的。”

  房子也是那种天花板很高的五十年代老楼房，屋里简洁gan净，一个大衣柜，一张书桌，一张netg。

  在后来数年里，直到他三姑出嫁、孟小北搬回奶奶家住，在这之前，他就一直住在这里。每天早上坐三站电车去上学，放学回奶奶家吃饭写作业，晚上再回少棠的房子睡觉。后来更方便了，少棠给他弄了一辆自行车。28车太高，坐上去脚丫子都够不到脚蹬子，就骑个26女车，每天飞车抄小路近道去上学，十分钟就到。

  就为了孟小北能有一处睡觉的窝，贺少棠是特意去了一趟总参大院，找他舅舅谈话，把屋子钥匙硬要过来。

  贺诚坐桌子对面，说：&1dquo;你住你们部队大院就行，为什么非要管老子要红庙房子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