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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晃过集市，沈璃凭着记忆找到了当年行云住的那个小院。

  此时人间距离她上次来的时候，已有数十年的时间，街道小巷的模样有的都已经改变了，行云那座被烧得焦黑的宅院也已经重修了起来。只是样子已与之前大不相同。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有几个孩子闹腾着从她身边跑过，嘻嘻哈哈的笑声洒了一路，扰了一方清净。这是以前行云院子门口从来不会出现的场景，那家伙是那么偏爱清净。

  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啊。

  沈璃转身，又去了当时的四皇子府。皇家府邸倒是未曾有什么变化，还是在那个地方，里面的亭台楼修得比当年还要富丽堂皇。只是这里的主人已经换人。沈璃忽然想看看当年那株呆呆的小荷，她是否还在池塘中枯萎，又忽然很想知道，当年的睿王和他深爱的那个女子，最后结果如何。

  她捻了个决，使了障眼法，从大门走了进去，可是走了一圈才现，当年的那个池塘，已经被填平了，又盖了一座屋舍，沈璃默然。王府里也没有当年睿王的痕迹，的主人照着自己喜欢的模样把这里改成了他的天地。

  物已非，人已非。

  沈璃忽然觉得有点不甘心，对她来说还像是前不久才生的事qíng，那些她拥有的记忆，于这世间而言，却好似连痕迹也没有了。就像是&he11ip;&he11ip;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更甚者，会不会，这世上根本没有行云此人，一切只是她虚妄幻想&he11ip;&he11ip;

  她心中一惊，急于求证，身形一遁便找去了皇宫，在陈放历史的地方，翻阅到了记录当年的书籍。

  当年的睿王最终还是杀了他的哥哥登上了皇位，而当年死而复生的睿王妃，却终其一生没有接受皇后的封号，她出了家，伴着青灯古佛，过了一生，睿王也为她一直未立后。

  这其间原因，史书中并未记载，或许是因为史家觉得，这不过是峥嵘帝王一生当中不足以为道的一。沈璃看着这寥寥几的描写，又想到了义无反顾的小荷，与叶诗相比，她连这一的记录也没有。没人知道她的存在，或许连那个帝王也忘了。毕竟，为皇帝而死的人那么多。她指尖在书页上划过，静静的落在&1dquo;国师行云”四个字上面。

  他是睿王一生中最倚重的人，但却一直没受封号，只在死后被睿王追封为大国师。

  他在这世间留下的痕迹，就只有这么一点了，这一页翻过，便是别人的历史。沈璃忽然觉得一阵好笑，她到底在求证什么，寻找什么！就算全天下都记得行云，与她何gan。她的记忆只因为和自己有关，只是自己的回忆。而且不管行云是真是假，他都已成过往。没有哪一段过去是能找得回来了。

  沈璃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摇头低笑。她怎么会为了一段回忆，失措成这个样子？真是有损碧苍王英名。

  沈璃身形一隐，离开皇宫，走在宫城外，她却忽然脚步一顿，紧接着转了步伐，往集市走去，买了两壶酒，又悠闲的出了城。行至城郊小河边，沈璃一揽衣袍，在糙地上坐下，扬声唤道：&1dquo;神君还要跟多久？”

  树后白衣男子静静走出，半点没有被人点破行踪的尴尬，坦然的在沈璃旁边坐下，淡淡道：&1dquo;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1dquo;神君。”沈璃递给他一壶酒，&1dquo;沈璃若愚笨至此，早在战场上被杀了。”

  行止一笑，接过酒壶晃了晃，两人间一阵静默：&1dquo;昨日&he11ip;&he11ip;”

  &1dquo;神君&he11ip;&he11ip;”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下来，最后是行止一笑，道：&1dquo;昨日是我的不对。本想今日与你道歉，结果一觉睡醒才知你已来了人界，这才跟了上来。”他目光落在流淌的河水上，映着潋滟的光芒，语气虽淡，但却能听出因不常道歉而微微别扭叹息：&1dquo;抱歉。”

  沈璃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行止这么一说，倒弄得她有些怔然，愣了一会儿才道：&1dquo;没事&he11ip;&he11ip;左右欺负拂容君的法子还多着。而且冲着神君脾气&he11ip;&he11ip;用魔君训斥的话来说，便是以下犯上，沈璃也有不对。”

  行止一默。两人之间再次安静下来。

  &1dquo;以前。”沈璃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忽然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块糙地道：&1dquo;有一次我以原型的身体躺在那里，筋疲力尽，动弹不得，我此一生，从未如此难堪1ang狈过。”

  仿似想起了什么，行止眼里泄露出一丝笑意。

  沈璃扭头看见他微微弯起来的眉眼，心中却有几分涩然，&1dquo;当时，被人捡回去时，我虽没说，但确确实实有一种被救赎的感觉，像是遇见了传说中的英雄。”她一笑，&1dquo;这辈子头一次见到自己的英雄，却还是个那么普通的凡人，掐住他的脖子，不用使太大劲儿，便能让他窒息而死。”

  &1dquo;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对行云，上了心。”这是她第一次在行止面前如此冷静清醒的提起行云。她等了一会儿，没听见行止开口，微微有些叹息道，&1dquo;神君，行云，沈璃不笨。”

  小河静静流淌，水流的声音混着沈璃的话钻进耳朵，行止倏地一笑：&1dquo;又被看穿了。”

  32

  天色渐晚，夕阳落下出一片绚烂，连带着将小河也映得美轮美奂。

  这是在魔界鲜少能见到的美景，沈璃望着金灿灿的水流，饮了口酒：&1dquo;其实早有察觉。只是一直想不通，好好的天外天不住，你为何要跑到下界，去做一个憋屈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