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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永定门外（第1页）

永定门始建于嘉靖三十二年，是北京外城南城门的正门，也是北京城中轴线的南。

子时一刻，永定城内众大臣及其家眷、仆人就已经集合完毕了，上万人乌泱泱的挤在城门口就等着出城命令的下达。永定门内灯火通明，吵吵嚷嚷，不过好在北京城墙足够高大，城内的灯火被城墙所阻隔，夜间城外也看不真切。

魏藻德看着旁边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心脏扑通直跳，他当日在闯营就已经投靠了李自成，李自成派他回来继续执行崇祯的命令，出城之后直接劫持太子送与李自成，并随闯军攻入城内。

此时此刻，他听着嘈杂的喧哗声，心潮起伏。既有即将立下泼天大功、立足于朝的激动，又有背叛旧主的羞愧，更有不知后世史书如何书写此事的惴惴不安。说实话，他自认为崇祯对他还是不错的，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感到煎熬。

“高公公，还要等多久？”魏藻德忍不住向司礼监掌印太监高宇顺问道。

“魏老，您都当上大明辅了，按理说也是大明第一臣了，怎么这会儿倒沉不住气了？”高宇顺倚着马车，好整以暇地说道。

魏藻德平日里自然不会如此，只是他今夜心情复杂，隐隐中又有一丝不安，所以便忍不住问道。

永定门外闯军大营。

李自成中军本驻扎于西直门，可魏藻德日间十分笃定的告诉自己，崇祯的太子及大臣们今夜打算从永定门突围，他放心不下也就亲自移驻到南大营了。

李自成自信魏藻德是不会欺骗他的，魏藻德这个人他有所耳闻，贪婪成性，北京必破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到的。贪官向来怕死，这是他多年来的经验，所以他不认为魏藻德有胆量敢欺骗他。

想他李鸿基当初不过一个小小驿卒，比戏文里常说的那个斩白蛇起义的刘邦还要不如，人家好歹还是个亭长。如今，他即将亲手埋葬掉这二百七十多年的大明朝，从而开创他的李家王朝。那么，他的王朝又能持续多久呢？想来二百年总是没问题的吧，李自成看着夜空中忽闪忽闪的星星，看着那深邃的夜空，不禁憧憬起来。

“时辰已到，开城门。”高宇顺突然下令道。

听到命令，城门上的士卒们开始转动绞盘，随着吱吱呀呀的响声，城门也逐渐被打开。魏藻德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除了那吱吱呀呀的城门声，都整个的安静了下来。他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冲！”少顷，众人才被高宇顺那公鸭般的嗓音唤醒，待高宇顺及数百名持刀太监护卫着中间那辆马车出城后，众人也便乌泱泱的往外冲。

魏藻德此时也反映了过来，令众家奴开路，护卫着他的马车紧紧跟着高宇顺的队伍。高宇顺那辆马车中的重要人物可是关乎着他将来在朝中的地位，万万不能让这泼天大功给飞走了。

…。

魏藻德催促仆人赶着马车紧跟前面的队伍，他则在马车中急躁的不停地撩开帘子观望。

行了约莫半里路，魏藻德忽然见到远处的天边突然齐刷刷的亮了起来，仿佛是一片火海，他知道，那是早就在等待的闯军！

“快，保护好魏老与太子殿下。”高宇顺高声疾呼。

魏藻德的家丁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虽说平日里在京城没少干过欺男霸女的勾当，可真上了战场那就又是另一码事了。高宇顺所率领的太监军好歹还经历过正儿八经的训练，魏藻德们的家丁们可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了。

见到远处灯火通明即将围上来的闯军，近处太监们抽出雪白的刀子，在月光底下不时地反射着光芒，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

永定门外的闯军将突围部队呈半圆状包围了起来，并且缓缓向前移动，收缩包围圈，一些大臣的家眷见情况不妙，纷纷调转车马，打算重回到城中，一时之间，偌大的永定门被堵得水泄不通，怒骂声、哭声、牲畜的嘶鸣声交杂在一起。

就在这时，魏藻德似乎现闯军已经停止了前进，只是仍旧呈现出半圆形的包围姿态。更远处传来阵阵沉闷的响声，不过魏藻德已经笃定是李自成遵守了和他的约定，让他先劝降大明太子，倘若就连大明太子都投降于他，那岂不是更妙？……

就在这时，魏藻德似乎现闯军已经停止了前进，只是仍旧呈现出半圆形的包围姿态。更远处传来阵阵沉闷的响声，不过魏藻德已经笃定是李自成遵守了和他的约定，让他先劝降大明太子，倘若就连大明太子都投降于他，那岂不是更妙？

想到这里，魏藻德不禁得意起来，成竹在胸的走向了高宇顺，“高公公，现在事已至此，看来闯军早有准备，想要冲出重围那恐怕是不太可能了。太子乃万金之躯，不可有什么闪失，大明到了这个份上，也是回天乏力了。不若你我一同归顺闯王，太子在朝必不失公侯之位，你我也能某个前程，高公公意下如何？”

虽然早就被崇祯嘱咐过，魏藻德不靠谱，怕是暗里早就投奔了闯王，可听到他亲口说出如此悖逆的言论，高宇顺还是十分气愤。

“这，唉……”高宇顺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的前程倒是无妨，只是咱家对太子的将来甚为忧虑，历代亡国之君向来没几个能落得好去处的，咱家平日里也听戏文里说过，什么亡国之君被一杯鸩酒给了结了。”

魏藻德一听顿觉有戏，不由得高兴起来，在战场中俘虏大明太子和太子主动投降那可是大为不同的，后者对于大顺政权的合法性可是大有好处，如果他真办成了这件事，李自成岂能不重重奖赏他？

“此事高公公但请放宽心，实不相瞒，老夫日间去闯营假意议和时，闯王对此便有承诺，必能保证太子殿下日后的荣华富贵。”魏藻德继续劝说道。

听到魏藻德亲口承认他早已投靠了李自成，高宇顺不禁对他更加鄙夷了起来，他不过是皇帝的一个家奴，尚知忠诚为何物，而魏藻德身为内辅，却毫无礼义廉耻。

“话虽如此，但咱家还是想听到闯王亲口承认才放心。”高宇顺沉吟了一下，说道。

魏藻德闻言也不多说，命仆人取出他早就准备好的白旗举起来，驱车载着他晃晃悠悠的向闯军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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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明无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