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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她叫王凝（第1页）

维刚和冰玫陪着王永刚、周玉芬买围巾。听导游说，国际大巴扎的围巾值得一买。

于双红陪着京城客户走远了。老郭在不远处打电话。

俞木木找到个很小的凳子，坐在边上短信。

似乎喧嚣一下子就听不见了。

摊主是一位哈族人，眼睛很大，头上裹着纱巾。

她普通话说的极好，说她卖了十几年围巾，信誉很好，很多“口里人”（新省人以此称呼自己以东的各省人）买了围巾回家，还要打电话给她，让她再寄过去。

她卖围巾养活了一家人，所以大巴扎建成后，就成为最早的那批商户之一。

王永刚和周玉芬跟摊主聊得很开心。她俩其实是逛累了，脚疼，想在这里多歇一会儿。

维刚和冰玫挤在一起坐着，低声地交谈。

维刚在讲由围巾想到的一段往事。

姐姐上小学不到一学期，家里出事就辍学了。两年半之后姐弟俩被舅舅接走。

姐姐重新入学念一年级，转年维刚开始上学，因此姐姐只比维刚高了一个年级。

维刚入学那一年的冬天，雪很大，特别冷。他从小瘦弱怕冷，姐姐给他做了特别厚实的棉帽和手闷子（棉手套）。

期末考试之后原本是不需要再去学校的。但因为小维刚考了年级第一名，学校领导通知他一定要去。

雪太大了，学校的所有房门都被雪掩住了，打不开。只有最靠东边的房门勉强打开了，那是一间柴房。

五个年级的第一名在柴房里一字排开，冻得哆哆嗦嗦，校长亲自给每个孩子奖品。

前面的哥哥姐姐都是大钢笔，只给维刚一只带着小动物头的小钢笔。

校长还用温暖的大手握握他的手，又为他焐了一会儿冻得麻木的小脸儿。

维刚哭了。校长和老师都哄不好，只好交给等在门外的姐姐。

姐姐解下头上的围巾，帮维刚擦泪水，告诉他：“不许再哭了，脸上湿了容易冻伤，会很疼。”

维刚渐渐停止哭泣。

姐姐用围巾围住他的脸，系在棉帽外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路。

姐姐拉着他，一步一步踩着别人的脚窝往家走。雪太深了，维刚人小，踩进去都看不见膝盖。

姐姐问他：“刚才为啥哭呀？”

小维刚半天也不说话。

姐姐看了他一眼，走几步，再看他一眼。

他才小小声儿地说：“他们都给大钢笔，只给我一个小的。”

姐姐笑道：“你那么小的手，当然只能拿小钢笔呀。”

小维刚说：“我会长大的。明年我就长到他们那么大，我要用大钢笔。”

到家后，姐姐因为没系围巾，耳朵冻得通红。舅舅用雪帮她搓了好半天，还是冻伤了，之后几个冬天都会犯冻疮，又疼又痒。

可惜的是，第二个学期有人去校长那里告状，说维刚是QJ犯的儿子，不配得奖励。

之后，维刚考年级第一的时候，再也没拿到过奖励。

冰玫两只手合拢，把维刚的一只大手捂在中间，她含泪笑道：“校长是不是这样焐着你的手？”

维刚转了一个角度，用身体挡住别人的视线。他从冰玫的小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冰玫抹着泪，问：“后来，你告诉过姐姐吗，你并不是因为那只钢笔太小才哭的。”

“没有。”维刚道，“我当时想起了那个人。那个人也有那么一双温暖的大手，他也那么焐过我的脸。那时，我已经渐渐懂事，知道他做了很坏很坏的事，被枪毙了。我不敢跟姐姐说，我想起了他的手。”

维刚反手握住冰玫。

冰玫仰起头深呼吸，好让自己停止流泪，不然一会儿眼睛红了，没法见人。

王馆长和周玉芬跟摊主谈好了价格，每个人都买了几条，不同颜色，送给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维刚买了三条，准备送给姐姐、冰玫和云嫣。

冰玫买了五条，她没告诉维刚，她是想送给维刚的妈妈、姐姐、妹妹，以及李惠仪和刘曼琳。

维刚他们满载而归的时候，云嫣在允默家刚刚吃完晚饭。

在座的有允默的爷爷、奶奶和妈妈，以及允默、云嫣和云淑贞。

云嫣很少见允默的爸爸。但见到的时候，那个人总是很和气，也会问她一些工作情况。

云淑贞告诉过她，允默的爸爸叫东方沐城，二月二龙抬头那天出生的，是天生的领导者。

允默的妈妈在中学里教语文，为人开朗热情，特别喜欢跟小辈人聊天。

云嫣知道，她才47岁，看上去像三十几岁，非常漂亮。她叫王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