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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尼楞了楞，之前的事他连队长都原谅了，何况凯伦。这几个月他也反思了很多，为什么大家会不约而同选择隐瞒，除了担心影响整个团队，或多或少也是因为以往自己的固执偏激给大家造成了难以沟通的刻板印象。

  托尼的沉默在凯伦看来变成了无话可说的意思。她没有勇气去探究他的想法，也怕自己情绪不稳造成第四人格失控。

  “方便的话，带我到最近的公路就行。如果复仇者大厦里我的东西还没被处理掉，可以约个时间让我拿走吗？”凯伦小声地问。

  “听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分手？”托尼在盔甲里气得抖，他被折磨了快四个月，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结果被告知自己出局了？要不是实在舍不得，好想掐死她怎么办！

  然而托尼的颤音经由maRk47传出，就变成了波澜不惊的失真语调。于是，凯伦继续脑补了他的想法，并自认为善解人意地说:“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你的pTsd已治疗得差不多，那份私人医生的合同就终止好了。如果以后你还需要好的心理医生，我可以向你推荐。弗瑞那边我会和他解释，编外人员也可以继续兼着，不过我自身还有些棘手的问题要解决，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尽量还是别让我参与为好。”

  “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分手了？”托尼简直要抓狂，“我活那么久还从来没被女人甩过！”

  “是是是，对不起，是我表达有问题，本来就应该是你甩了我……托尼，说真的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你打算在这里看日出？”凯伦对于托尼的反应哭笑不得。

  托尼沉默了几秒，头盔里传出失真的声音，“回去再说吧……抱紧了！”然后也不等凯伦拒绝，直接抱起她飞上了天。

  搭乘战甲在低空飞行实在算不上什么舒服的事，尽管托尼开启了maRk47的外部加热功能，不至于让人冻成冰棍，但疾风还是吹得凯伦睁不开眼睛嘴巴。她只能尽量把头埋在maRk47的手臂和胸甲之间。硬邦邦的金属外壳硌得她脸颊生痛，可心里却不由自主泛起一丝暖意，就算片刻也好，真不想放开这个怀抱。

  没过多久，maRk47带着凯伦到达了纽约北部的训练基地。

  虽然这个基地的设想在奥创事件完结后就一直在托尼的计划列表里，初衷是为了培养复仇者联盟的后备力量，但亲眼见到它落成还是令凯伦十分感慨，托尼对这个团队的投入与付出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这里非常棒，大家会喜欢的。”凯伦环顾整个基地，从实验室、工作间到训练场、宿舍楼等设置一应俱全，不禁由衷地出赞叹。

  “是吗？可惜除了弗瑞带走你的那次，还没人来过。”托尼从maRk47里走出来，盔甲十分智能地自动飞回了装甲库。

  凯伦这才不得不直接面对托尼的目光。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着托尼，鼻子有些泛酸。短短三个多月，托尼肉眼可见地憔悴了，鬓角处甚至出现了几许白。这些变化，她在电视闻里完全看不出来。

  “谢谢你接我回来。我该走了……你自己保重。”两人对视许久，凯伦终于转开了视线，她要是再不走就真得在这里看日出了。

  “凯伦，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我的态度有什么误解。你要走我拦不住，但你敢不敢看看我的真实想法？看看这几个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托尼慢慢走向凯伦，把脸凑过去直到两人额头相贴。

  凯伦很想回答“她不敢看”，可最后还是在托尼的眼神中软化，有生以来第二次打开了灵魂链接——比探查记忆更深入了解一个人心理的技能。上回动用这个能力的对象也是托尼，那时还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托尼在凯伦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从此中毒一般割舍不下。

  凯伦从受伤昏迷的时间节点开始，切身感受了一遍托尼的心路历程，不敢相信自己在他心中能占据那么重的分量。当她看到每天晚上托尼与贾维斯的重复对话时，眼泪终于决堤而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凯伦断开链接，用力抱住托尼，不知如何才能分担他的伤痛。

  “知道错了就好！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哎，衣服被你弄湿了，还好方舟反应堆防水。”托尼嘴里抱怨着，手上动作却很温柔地揉了揉凯伦的头。

  “对不起，托尼。”凯伦止住眼泪，愧疚到词穷。

  “道歉的话我都听你说了快一百遍了，能不能换点别的？别的三个词的。”托尼亮闪闪的大眼睛注视着凯伦。

  “……别伤心。”

  “有点诚意好不好。”

  “……我想你。”

  “还不够，再换！”

  “……我爱你。”

  “对，就是这个！再说一遍！”

  “……我爱你一千遍，够了吗？”

  “当然不够，不过日子还长，先欠着吧。”托尼笑了起来，弯弯的眼睛里全是星光。“顺带一提，这里没有你的房间，你只能住我的或者住宿舍。还有，你的物品明天就让哈比拿过来，当然去中国的证件就没必要留着了。还有，我要跟你重签合同，原来的霸王条款太不公平了。还有，你的紧急联系人已经改成我的名字。还有——”

  “还有什么？”凯伦忍不住打断了喋喋不休的托尼。

  “还有——我也爱你。欢迎回来，凯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