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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嗯哼，”埃蒂应了一声，心里想问他：那你有没有凑巧在附近，你丢东西的附近，看见一些开着炫跑车、衣着鲜艳的家伙？有没有看见前额有一个血窟窿的低等人？有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显示是有人偷了你的大纲？也许有人希望确保《黑暗塔》永远不被写完？

  &1dquo;我们赶快去厨房吧，得好好谈谈。”此刻埃蒂只希望知道他们到底应该谈什么。无论怎样，这儿容不得丝毫差错，因为这是真正的世界，覆水难收，永不能回头。

  ※※※※

  1《指环王》（TheLordoftheRings）英国作家托尔金的长篇魔幻巨著。《戈蒙哈斯特》（gormenghast），英国作家默文·皮克的长篇三部曲。

  7

  面对时尚的咖啡机，罗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过他在厨房的架子上找到一个旧咖啡壶，同当年三个男孩儿去眉脊泗清点货物时阿兰·琼斯随身带的那个咖啡壶很像。金先生的炉子用的是电，可三岁小儿也能琢磨出怎么打开开关。当埃蒂和金走进厨房时，咖啡壶已经烧得嘟嘟作响了。

  &1dquo;我不喝咖啡的，”金边说边走向冰柜（对罗兰敬而远之）。&1dquo;而且一般五点以前我也不喝啤酒，但是今天我想可以破一次例。迪恩先生？”

  &1dquo;我喝咖啡就行了。”

  &1dquo;蓟犁先生？”

  &1dquo;我姓德鄯，金先生。我也是咖啡就行了，不过谢谢你。”

  作家拉动罐头上面一个内置的铁环，打开罐头（这个装置让罗兰不禁觉得表面上很聪明，实际上低能又浪费）。伴随着嘶的一声，一股怡人的香气

  （来吧来吧考玛辣）

  混杂着酵母与啤酒花的味道扑鼻而来。金仰起脖子，一口气喝掉一半，擦掉胡须上的泡沫后把啤酒罐放在了厨房台子上。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起码看上去已经镇静下来。枪侠心里琢磨，至少迄今为止他的表现还不错。有没有可能在他的脑海深处、心灵的一角，金实际上正盼着他们的来访？一直在等着他们？

  &1dquo;你的妻子孩子，”罗兰说。&1dquo;他们到哪儿去了？”

  &1dquo;泰比有亲戚住在北部，班哥尔附近。我女儿上个礼拜一直待在她爷爷奶奶家。泰比带着老小——欧文，刚生下来的小不点儿——一个小时之前就出了。再过&he11ip;&he11ip;”他看了看表。&1dquo;再过一小时我就应该去接我另一个儿子——乔。我本来想写点儿东西的，所以现在我们得赶紧。”

  罗兰沉吟片刻。也许他说的是实话，但几乎可以肯定金也是在委婉地告诉他们，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一定很快就会被人现。

  &1dquo;我简直不能相信生的一切。我有没有说什么惹你们生气的话。反正这一切就像我自己写的小说全变成了现实。”

  &1dquo;比方说，《撒冷之地》，”埃蒂补充道。

  金抬抬眉毛。&1dquo;噢，原来你知道。你来的地方是不是也有文学公会？”他一口气喝完剩余的啤酒。罗兰心猜他一定天生就挺能喝的。&1dquo;几个小时以前，湖那边儿全是警车，还有滚滚浓烟。我从办公室就看见了，我还当哈里森或者斯通翰姆的草场着了火，不过现在我有点儿怀疑，是不是你们俩脱不了干系？啊，对不对？”

  埃蒂说：&1dquo;他果然在写小说，罗兰。或者说曾经写过。他说他停了下来，但是小说题目就是《黑暗塔》。所以他知道了。”

  金咧嘴一笑，但在罗兰看来，撇开最初在屋外拐角处乍见到自己下人物时显露出的惊讶不说，这是金第一次显示出深沉的恐惧。

  难道我真的只是他下的人物吗？

  这种感觉既正确又荒唐，只消一闪念就让罗兰的头隐隐作痛，连胃里都七上八下。

  &1dquo;&1squo;他知道了，’”金回答。&1dquo;我可不喜欢这句话。小说里要是有人说&1squo;他知道了’，下面一句通常就接着&1squo;我们必须杀了他。’”

  &1dquo;请相信我，”罗兰特别加重了语气。&1dquo;我们从来都不曾想过要杀了您，金先生。您的敌人也是我们的敌人，帮助您的人也是我们的朋友。”

  &1dquo;阿门，”埃蒂接口道。

  金打开冰柜，又拿出一罐啤酒。罗兰瞥见冰柜里还有许多啤酒，像士兵似的排列得整整齐齐。&1dquo;要真是那样儿，”他说，&1dquo;那你最好叫我斯蒂芬。”

  8

  &1dquo;说说有我的那部分故事吧，”罗兰提出。

  金倾过身子，倚在厨房的台子上，一缕阳光正好照在他的头上。他啜了一口啤酒，仔细思量罗兰的提议。就在此刻，埃蒂第一次看见了那东西，非常模糊——也许是因为阳光的对比|Qī-shū-ωang|。金笼罩在一圈灰蒙蒙的黑影之中，非常模糊，几乎看不见，但是存在，就像穿越隔界时无意瞥见的藏在角落里的阴影。是那种东西吗？埃蒂即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几乎看不见。

  但的确存在。

  &1dquo;你瞧，”金终于开口，&1dquo;讲故事可不是我的强项，听上去有点儿自相矛盾，但真的不是；这就是为什么我总是把它们写下来。”

  他说话到底像谁，罗兰还是我？埃蒂心下琢磨，说不出所以然。很久以后他才逐渐意识到金说话的方式像他们所有人，甚至包括卡拉汉神父在卡拉的女仆罗莎·缪诺兹。

  接着金的脸上绽放出一朵笑意。&1dquo;对了，干吗不去找找手稿？楼下有五六箱没完成的书稿，《黑暗塔》肯定就在其中一箱里。”没完成的。没完成的书稿。这几个词让埃蒂感到特别不舒服。&1dquo;我去接我儿子的时候你们可以找找看。”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七扭八歪的大牙。&1dquo;也许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消失了，我可以继续工作，就当你们压根儿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