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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门的陈姨娘和珍珠怅然,王爷偏心,到何等地步!一样是噩梦的人,这对待上就是天壤之别。
行到院门,几只白猫蹿过来,从陈姨娘脚下一纵而过。陈姨娘又吓一跳,吓过赶快堆起笑容,对着跑开的白猫陪个笑脸,又小心翼翼地回头看看廊下众人,并无一人对自己有非议的样子,这才忍泪离去。
想想苏姨娘说争宠的主意,又说闹病儿。在这个家里,是行不通的。
真姐儿睡在床上,其实没有睡着。她越想赵赦,心里就别在一句话上。有必要这样治家管人吗?对着吕湘波杀人是另一回事情,可从这件事情上,足见表哥行事,是极其独断的人。
早上赵赦来看一回,真姐儿唯唯对他;中午赵赦再来看,真姐儿害怕见他,索性就装睡不起。直到赵赦离去,真姐儿才睁开眼。丫头们见她醒了,送药的送药,送午饭的送午饭。两位姨娘房中一直侍候,花开的得色就找不到时间对真姐儿说。
王爷吩咐过,身边时时有人。姨娘们站了一天,丫头们分成两班,轮流守着。一直到晚上,真姐儿睡下来,丫头们也睡下来。花开悄悄进来,对真姐儿把话说了:“王爷把韦姨娘撵回家了,我去看过,房里她随身的东西都一起送走。看这个样子,是不会再来的。”
花开从听到就得意,包括沈家的丫头们都得意。她们私下里谈论着:“活该!让她挑唆人!”以花开的心思,真姐儿听到,应该开一开心才对。害我们姑娘的人,这就没有好下场。
真姐儿听过心中更害怕,听说韦姨娘挨了打,悄声问花开:“那陈姨娘呢?”花开低声得意地道:“她也挨打了,说挨了二十板子。就这白天她不敢不来,还让丫头回王爷说她也噩梦,她还热呢。王爷说,怕过了病气,让她不好不要来。”
花开当时听过,真想跪下来给赵赦好好磕几个头,好好夸夸王爷圣明。这些害人的人,看看个个都倒霉。
兔死狐悲之感,油然在真姐儿心中升起。韦姨娘是先作后送走,陈姨娘作过听起来表哥更不喜欢她。换了别人,此时可以恃宠而娇,此时可以得意,没准儿会想到一鼓作气,趁着自己病的时候,把另外两个姨娘一下子拿下。
但真姐儿没有那么笨,她知道赵赦不是个糊涂人。为着陈阿碧受罚,是赵赦明白在表示,自己纳谁真姐儿管不了。两位姨娘一起进府,真姐儿影子都不知道。她听过花开的话,只有兔死狐悲的感觉。
再悄声问花开:“白天我一直在睡,晚上表哥最后一次来看我,他面上还生不生气?”这下子把花开问愣了,自从听到陈姨娘被打,韦姨娘被撵,她一天就喜欢去了。王爷都这样处治了,王爷又平时就面无表情的多。王爷今天生不生气?花开愣在那里。
伴着真姐儿睡在房中的,还有红笺。红笺身子微动一下,轻轻咳了一声。花开急忙回身看她未醒,再对着真姐儿吐吐舌头,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睡卧处去了。
白天睡了一天的真姐儿,再也睡不着。花开的话在心里转来转去,真姐儿不无担心,我要是病好了,表哥会不会再来说我。真姐儿打定主意,我病上一程再说。
夜里没睡,当然就没做噩梦。一早赵赦来看,见到的是沉沉睡去的真姐儿。听丫头们说过,赵赦大喜,坐到外间喊来医生:“赏你。”这话刚说过,床上真姐儿的惊呼声又传来:“不要,走开……”
医生面如土色,随着王爷急步进来。赵赦把真姐儿抱在怀中弄醒,真姐儿一睁眼看到是他,先就一个寒噤,僵着身子开始落泪。医生和丫头们一起跪下,赵赦摆摆手无奈:“起来吧,这事情看来要慢慢来。”
这样的男人赵赦见到过的,不是三个五个。都是初入军中的士兵,上一次战场,回来做噩梦的人就不少。军中治这病,是让他再杀几个,逼着这样士兵对着流血的尸狠看一回,再狠狠骂一顿:“死的人能作祟,你早就小命玩完!睁眼见他睁眼宰他,梦中见他梦中宰他!”要是这样还胆小,那就让他开路回家吧,当兵这碗饭,他就吃不了。
对真姐儿,赵赦不能弄个人头再逼着她看一回。人头易得,狱中死囚不少,就是真姐儿再看她也好不了。赵赦只能抱着真姐儿哄她,此时王爷也好,丫头们也好,都想不到真姐儿的名声上去。他们本就是未婚夫妻,王爷不是担心不会这样做。
赵赦问红笺:“夜里想是没睡?”红笺老实回话:“是。”花开惊了一下,昨夜和真姐儿说话,红笺原来是在旁边装睡。赵赦没法子,只能道:“再好些,白天哄着她园子里玩去。”真姐儿听过泣道:“不想出去。”
就真姐儿来说,她宁愿白天睡。白天睡可以少见赵赦,她人伏在赵赦怀中,既依恋这温暖,又担心自己好了,赵赦要旧帐重算。赵赦拍抚直到真姐儿睡着,觉得这事情真头痛。眼见得不过二天,真姐儿明显消瘦,赵赦眼前第一个出现的是,自己的母亲。昨天收到母亲家信,催问为何人还不到?命赵赦送去京中,以安母亲担忧之心。
对吕家对韦家,赵赦王爷都能赢。对于自己娇滴滴的小未婚妻,赵赦束手无策,只能等上两天再说。
中秋节那一天,桂花香味儿到处弥散。赵赦身着衣冠装从大殿回来,闻到桂花香气就告诉赵吉:“去告诉红笺,晚上我和姑娘赏月,姑娘病着不必多走动,就摆在她院子里吧。”赵吉听过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