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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娘听过,脸涨得通红:“真是四姨娘说的?”两个小姑娘一起点头:“我们说这天气蝈蝈没出来,她和我们打赌,抓到一个给一百钱。”
房里地上陪着做针指的丫头绿香,放下活计出去打水,进来给两个小姑娘洗过,把她们哄上床睡。重过来二姨娘还是烛下气得怔忡着,绿香拿起自己的绣花绷子,劝二姨娘道:“四姨娘说话,从来有口无心,姨娘不犯着和她一般见识。”
“你听听这话阴险的。让人知道,还以为玉盈玉香晚上候着王爷,两个姑娘才多大点儿,大姑娘又和王爷有婚约,让亲戚们知道,更要笑话姨娘生的没人教养。”二姨娘烛下落泪,三姨娘有的是儿子,四姨娘年青漂亮后进来正得宠。二姨娘一时气苦:“就我是嘴笨的没人疼,带累姑娘们也没人疼。”
绿香好劝一回,主仆重拿起针线来做着。外面三更梆子声响后,二姨娘放下手中的活,对着绿香又叹一口气:“大姑娘亲事是没生下来就订好,看看我生的这两个,到现在也没有人管没有人问。”
“老爷和气人,就是有时候犯糊涂。”绿香自买进沈家,就跟着二姨娘。对沈家上上下下人性子,都知道得清楚。听到二姨娘感叹,作为丫头,绿香也为她难过:“还是我说的,和大姑娘处好一些,大姑娘要当王妃的人,以后老爷也得靠她呢。”
二姨娘又叹气道:“不是王爷这两个字迷人眼,四姨娘能生出这样坏主意。看她坏的,只是不生。”二姨娘骂过,让绿香拿着烛台,这才去睡觉。
沈家又乱上一天收拾一天,赵赦说什么都有,沈吉安不管不顾还是收拾自己的。下半天就只看着人挑着箱子,一担一担往船上送。
四姨娘在门口磕着瓜子看过,回来先找二姨娘:“二姐,你去看看,真是让人气不平。大姑娘这是办的嫁妆,衣服饰足有十几担呢。”
从昨天夜里就恨她的二姨娘冷淡地道:“人比人气死人,有人觉得王爷这两个字中听,就是自己不能上前,挑唆着不懂事小孩子上前,现在你又来说了。”
“哎,你这个人!我和三姐说去。”四姨娘噎了一下,手里甩着帕子往三姨娘房中去了。三姨娘不在房里,说是抱着少爷在大姑娘房里。四姨娘眼珠子一转,刚才玉盈玉香两个姑娘也不在二姨娘房里,她们这一次,倒比我脑子转得快,一定是跑到大姑娘那房里要东西去了。四姨娘不能落这个下风,又赶快来到真姐儿房里。
来到房外就听到房里有说笑声,是三姨娘的声音:“哥儿多谢姐姐,姐姐这样疼哥儿,以后哥儿有依靠了。”四姨娘一甩帘子进来,看到小哥儿脖子上挂着一块玉壁,这是大姑娘的东西。四姨娘堆起笑来:“大姑娘要走,这些东西当然是不能带。王府里都是珍珠宝贝,带这些去,也让人笑话不是,还是散给家里人的好。”
沈怡真伤心自己要去陌生的地方,还有表哥不容人说话,是标准一个重规矩,上下尊卑等级森严的一个古代王爷。明天就要登船,她还真的是在散东西。此时没有和四姨娘生气的心,沈怡真让四姨娘也坐下来,要知道自己就是要散,也是不多。此时离别情浓,她们不嫌弃就好。
“我问过表哥,说历年送来的东西都由我作主。我想着我这一去,父亲就有劳姨娘妹妹们侍候,我的东西不多,你们都别嫌弃。”沈怡真伤感说过,来争东西的四姨娘张张口,也垂下头不说话了。
拿过一个镶小小宝石的金簪子来和两件旧衣,给了玉盈:“你说你喜欢这簪子,你留着戴吧。这衣服我没怎么穿,正合你的身量儿,你拿去吧。”
又是一个玉簪子,也是小时候戴过的,沈怡真给了玉香:“你小呢,妈妈在收拾我的旧衣,凡是你能穿的都给你。”玉香也道过谢。
姨娘们身子比自己长,沈怡真一人给了一个戒指:“我手指细,姨娘们拿去让人毁打了,重造个时样子吧。”
秦妈妈这一次没有拦,她只对着旁边垂手侍立的叶妈妈和罗妈妈是笑容满面。姐儿说给家里人留念想儿,多亏这两位妈妈帮着掌眼,挑出来东西不厚重也不薄待。王爷给的服侍人,果然是不一般。
姨娘们和家里人出去,再进来的是亲戚们。真姐儿也一一分派东西,也是叶妈妈和罗妈妈看过的。花开心中也佩服,昨天亲戚们,叶妈妈和罗妈妈只看过一眼,晚上和大姑娘商议什么人给什么东西,说出来无人不宾服,都觉得给得合适。
要知道大姑娘的饰,多是王府里出来。寻常秦妈妈和丫头们要拦着,就是怕王爷来看到少东西要怪。现在叶妈妈和罗妈妈看过,象是宝石质地她们一看就明白贵重与否。饭珠的东西不好,给出去也无妨;宝石小小色泽一般,也给出去给的东西不到十分之一,就是真姐儿自己也松口气。又想做人情,又怕给错东西表哥怪。真姐儿真情流露惜别之时,也揣着小心。
这一晚睡在床上,青纱绣花草的锦帐,也是王府里送来。真姐儿幽幽轻叹,难怪表哥让去王府,说得理直气壮。自己这个身子,是他们家里从小就养起来的。真姐儿看过这身子小时候的衣服,秦妈妈还记得,指着衣服告诉真姐儿,这是百天的时候送的,这是抓周的时候送的。可见不去的确是不行。
赵赦听到回报只是一晒,女人多如此,小丫头也不例外。他眯起眼睛,心眼儿好的小丫头,更容易让人利用。赵赦一笑,当然心眼儿好,总比心眼儿不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