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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勖之立时目瞪口呆,这小子,竟是女子?
一个女子,将他打得如此狼狈?
他将杜仲上下打量一番,羞怒交加,脑中盘桓的只有一句:他被个小娘子打败了,还是当着阿罗的面!
薛虎转身对着庭院,不忍看他。
“我还打不过她?不过是前次受的伤尚未痊愈!”
裴勖之烧得面红耳赤,腆颜分辩了一句,掉头大步跨出门外,与谢治尘擦肩而过时,有意无意地撞了他一侧臂膀。
谢治尘也不在意,看了眼春杏手中的书,问杜仲:“书都读了?”
杜仲难得见他和颜悦色,有些受宠若惊,忙回道:“读了。”
谢治尘又问:“可有不通之处?”
杜仲恭谨答道:“驸马公务繁忙,小的不敢总去叨扰,待读完了,一并请教驸马。”
谢治尘未置可否,虽低头翻书,耳中却听着青罗吩咐薛虎将裴勖之落下的食盒送去。
他方才瞧见了,是裴勖之喜食的林檎蜜饯。
青罗行至门外,望着空无一人的院落,想起刺杀三皇子的皆是死士,幕后主使一直没查到,裴勖之为救三皇子险些丧命,父皇兴许因此还未怀疑太子。
谢治尘望着她的背影,一丝阴霾滑过心间。
她也曾这样看过他,如今这目光却落不到他身上了。
次日,青罗方才用过早食,薛虎进来禀报:“公主,昨夜杜村失火,衙差尚在清点伤亡,大理寺也派了人去。”
杜仲正巧在门外听见了,掉头跑去马厩抢了匹马,催马便往城外去。
青罗着人备车,与她一前一后进了杜村。
天色阴沉,灰云万里。
山坳中,数十间茅屋俱已焚毁,灰烬残存黑烟,枯黄的草木尚余未熄灭的火星。
官差正挨处搜寻,一具具焦黑的尸首陆续被抬出,排列在坑洼不平的黄泥道上。
老鸹栖于秃枝,不时发出几下凄冷的叫声。
“嫂嫂,阿宝!”
杜仲一声一声喊着,双膝跪地,两手在灰烬中用力掏挖。
薛虎上前帮忙,二人合力,却始终未找到鸢娘母女。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杜仲放声大哭,“我没照顾好阿宝她们,愧对阿兄!”
全村上下,未见一个活口。
风中送来焦臭的气息,青罗怔怔立着,努力想活下去的人,转瞬化作了眼前的一具具焦尸。
焦尸于她算不得陌生,饶是如此,她仍觉不适。
薛虎前去打探消息,回来禀道:“殿下,怀疑是一家先起火,天干物燥,火势顺风,全烧起来了,又是深夜,人皆睡熟,没逃出来。”
青罗心中起疑,数十口人,怎会一个也未逃出?
杜仲找衙差,说她嫂嫂侄女失踪,反被衙差扣住了,细细查问,言语间竟是怀疑鸢娘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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