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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岚叹口气,环视一圈,寂寥又清冷的环境伴随着入秋的冷空气,让人萧索又落寞。
她心里清楚,张辉来过,不止一次,频繁而且才离去不久。
她无意在这守株待兔,她知道,如果她耗在这里几天几夜,必定会将张辉逮个正着,但这不是事情的重点。
林岚觉得,张辉从不担心被人发现,他也不是为了躲藏才潜伏在林岚身边,他随时可以走入阳光之下,他不害怕也不担忧,甚至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李老师办事效率很高,第二日下午,林岚就收到了她的信息。
吴博,张辉当年的好朋友,也是张辉失踪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吴博多年一直都在芦城生活,地址和电话从未变过,林岚找到他不费吹灰之力。
如今,他已结婚生子,开了一家修理店,日子简单快乐。林岚登门拜访他的修理店时,他刚好完成一单生意,心情很好。
“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的吗?”吴博正埋头摆弄一个坏手机。
林岚在店里绕了一圈,最终默默站到他的身边。
吴博修着手机,忽然感觉头顶一暗,一抬眼,刚好撞进林岚探究又认真的眸中,他吓了一跳,身体微微后仰,“你……你干嘛?”
林岚微微一笑,“你好,我是林岚,想跟你打听个事。”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吴博。
吴博接过,看了好一阵儿,抬头打量一下林岚,又端详起名片。
这种图景,林岚见过太多次了。每一个接受采访或调查的人,对她总不向对警察那般友善小心或知无不言。
记者的身份,囊括了太多想象力和怀疑性,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配合。
吴博看到调查记者的名头,心里一跳,这种身份,和警察一样,具备一定的震慑性。他在短短的时间内思前想后,确认自己的人缘和工作一向不错,最近没有得罪什么人,更没犯什么事。
“你还记得张枫良吗?”林岚主动发问,以免吴博做太多心理建设,导致谈话不真诚。
这个名字像是埋进深土的盒子,被林岚一经打开,瞬间撬动了吴博的过往回忆。
“找到人了?”作为张辉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在失去张辉音讯的十三年,他始终没有放弃希望。时隔多年,周围的同学等人已渐渐忘记张辉的存在,少部分还留有印象的,早认为他死了,只有吴博一直冥冥之中坚信,张辉没有死,而且他一定会回来。
林岚没有肯定地答复自己,但吴博已确认自己猜得没错。
“他现在还好吗?”吴博看出林岚有难言之隐,只问了一句好答复的话。
“挺好的,应该,很健康。”林岚点点头。
吴博也点点头,眼神重新投向手机。得到他平安的消息,是意外之喜,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其他想了解的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如今在吴博眼中,更重要的,是维修手里这等着赚钱的家伙什。
“关于他失踪那时候的事,你还有印象吗?”林岚见吴博又修起手机,寻思自己那张名片是不是没给他敲响什么警钟。
吴博抬头,眼神疑惑,沉思片刻,突然醒悟,“哎呀抱歉,我都忘了你的来意。我以为你就单纯来通知我……”
他像是大梦初醒,从柜台下面掏出一把椅子,邀请林岚入座。
他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旧手机,将它暂时往远处推了推,转头专心听林岚说话。
“啊张枫良失踪啊……”吴博上学时成绩不好,脑子也不太灵光,现在除了吃饭的手艺,其他方面几乎都在退化。
他艰难地翻着白眼,苦苦思索过去,往事越来越蒙灰,他从不擦,也就逐渐淡忘了。
“我记得,他好像找我,打游戏?就失踪前一天。看上去不像有啥事的样子,很正常。然后第二天他一直没动静,快傍晚的时候,我给他家打了通电话,他接了,但好像挺着急,赶着去做啥,两三句就给我打发了,我挂了电话就睡觉去了。他刚开始失踪,大家都没当回事,他爸妈以为他在我这儿呢,我以为他就在家呢,然后过了几天,他爸妈突然跟我要人,我还懵呢,之后他家里人才醒过神,发现张枫良失踪了,就报警了。”
“他可能因为什么事失踪,你知道吗?”
“这我当时都跟警察说了,我啥也不知道啊。”吴博皱着眉头,一脸无辜,看来他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失踪当天,你有遇到什么异常情况吗?”林岚继续问。
“异常?我异常情况?”吴博被问得稀里糊涂,烦恼地摆摆手,摆了一半,又突然琢磨到什么似的,手悬在半空,“我那天晚上睡到半夜,家里电话响了,算不算异常?”
吴博当天被张枫良爽约后,就去睡觉,当晚他父母在外面打麻将,家里就他一个人,那通电话半夜响起,但无人接起,不过就这一次,吴博家的电话没设来电显示,他始终不知道这通电话究竟是谁打的。
林岚推测这通电话应该就是张辉打来的,大半夜的,看来出了什么事,而他的失踪,必定也是紧急和突然的,并没有提前准备。
可仅凭这些,林岚得不出什么有效的结论。
她坐在椅子上,再度环视一圈店内,漫不经心道:“你这修的种类还挺多。”
吴博谦虚地笑了笑,“小本生意,混口饭吃,没点手艺,真养活不了家庭。”
林岚的目光定格在收银处电脑旁的相框,男人是吴博,形象及头发长度和现在相近,看来是近期才照的,女人倚在他身边,圆脸厚唇,很质朴,笑容灿烂,她的双手搭在前方小女孩的肩上,女孩有一双跟吴博相似的小眼睛,皮肤有点黑,但笑容又跟母亲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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