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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许婚（第1页）

却见祁诺浔只管低头沉吟，半晌方道：“此事不妥！如今我身无寸功，母后突然将小烟赏了我，名不正言不顺，只怕旁人也会有些闲话说出来。到时委屈了小烟事小，带累了宗室名声事大，我二人便是得以厮守，又如何能够算得上圆满？”

皇后缓缓转着手中佛珠，良久方问道：“依着你，该当如何？”

祁诺浔挺直了脊背，侃侃而谈：“如今儿臣功未成名未就，本不该在儿女私情上多费心神，只是情之所钟，无可奈何而已！儿臣虽不能如三弟一般驰骋疆场，却也愿意竭尽全力助父皇守住这份千秋大业。异日儿臣立下大功之后，自会向母后求娶小烟为妻，在此之前，小烟便要求母后费心照应了！”

皇后不意他竟慷慨激昂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一时倒十分诧异。

莫云纤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说，你要娶这个贱婢为妻？不是做侍妾？”

祁诺浔淡淡地笑道：“我自然要娶她为妻。既已两心相许，捧出一颗心给她尚嫌不够，又怎忍以她为妾？既得她为妻，此生便已完满，我又何必纳妾？”

“可她只是个奴婢！自古至今，焉有皇子娶奴婢为妻之理？”莫云纤想到夜寒烟若是做了祁诺浔之妻，日后难免要与她平起平坐，心中早已老大不愿意，忍不住出言提醒。

“情之所钟，身份已经顾不得了。何况我要娶她做唯一的妻，谁又能轻视她的身份？”祁诺浔不急不躁，神情淡然，仿佛这几句话已在心中想过千遍万遍了。

非但莫云纤哑口无言，此时的夜寒烟更是早已僵立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知道祁诺浔对她是很好的，却从未想过他竟用心至此！他是皇子，也有争夺大位的野心，难道便不知道娶一位重臣之女，可以给自己求得一个多大的助力吗？他怎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要她一个出身永巷的贱婢为妻，连纳妾的机会也一并放弃？她不能给他任何助力，如何当得起他这番似海深情？

夜寒烟本以为皇后听到祁诺浔的这番剖白，心中必定更加厌他不识大体不守规矩，哪知皇后的目光却是越来越柔和，定定地看了两人许久，才低声叹道：“想不到你竟有这样一番心意，看来小烟倒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了。既然如此，你放心就是，等你立下功业，本宫会让一位德高望重的朝中大员收小烟为义女，绝不至于让你二人受了委屈。”

祁诺浔闻言大喜过望，慌忙跪谢。

皇后笑吟吟地看着他：“你先别忙谢！本宫知你性情温和，虽在政事上也算用心，但在朝中立功的机会毕竟不多，你可不要让小烟等太久！还有，小烟在本宫面前一天，便是本宫的人，你若是有任何逾矩，累了我昭华宫的声名，本宫定不轻饶！”

祁诺浔笑逐颜开，虽见皇后神色严厉，却仍是欢天喜地地连连谢恩。

夜寒烟见他喜上眉梢，心中也不禁深为触动。

因为上一辈的深仇，她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与他产生任何瓜葛，虽然祁诺浔数次相救，关怀备至，她却总是将他牢牢挡在心房之外，生怕一朝沦陷，便愧对昭德皇朝列祖列宗之灵。

无奈水滴石穿，他的一腔赤诚，终于还是深深地打动了她，一生一世的承诺，让她实在无法不动心！

如此一想，夜寒烟的一颗心早已渐渐温暖了起来，听见皇后如此安排，她虽未欢呼雀跃，心中却仍是恍恍惚惚，如在梦中，只觉喜气从心底直往外溢了出来，忍不住与祁诺浔相视一笑，忽觉今生今世，竟已是全无遗憾了。

祁诺清听见皇后如此安排，心底不知怎的只觉得格外不舒服，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莫云纤却已经毫不客气地问了出来：“母后为什么要对他们那么好？您只疼小烟这个贱……这个丫头，就不疼儿臣了、不疼清哥哥了吗？”

皇后宠溺地在她额上敲了一记，笑吟吟地道：“你这孩子！母后已经将自己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排在了你的后面，你还要母后怎么宠你？小烟这丫头温顺聪敏，样样不输于你，母后对她好一点，不应该吗？本宫决意把你给了你清哥哥，还不算是宠他吗？”

莫云纤这才露出了几分笑意，神色却仍是有几分不以为然：“可是小烟毕竟只是奴婢，您就算再疼她，把她赏给浔哥哥做一个侧妃，也就够抬举她了！”

皇后长叹一声，悠悠地道：“一个侧妃值得什么？本宫可以赏他一个侧妃，便可以赏他十个二十个侍妾，这宫中美貌婢女难道还少了？你浔哥哥若只是向本宫求一个婢女做妾，本宫也便不这样疼他了。”

莫云纤皱眉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懂。

祁诺清却忽然轻声叹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二哥如此情深意重，清深感敬佩。”

祁诺浔慌忙逊谢，只听皇后苦笑一声道：“正是这话了。日后你娶了纤儿过门，也要好好待她，莫要朝三暮四，使得红颜未老恩先断！天下男子负心薄幸的多，情深义重的少，不知有多少好女子，将大好的年华，耗费在对花垂泪、望月自怜……”

夜寒烟见她说话时神情伤感，颇有孤寂之意，方才渐渐明白，皇后本已恨极了天下男子薄情，近来皇帝越发冷淡了她，只怕也未必不曾移情于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伤心之下，对专情的男子自然越发爱重。祁诺浔的一番承诺，恰恰是对了她的胃口，否则他便能说得舌灿莲花，只怕今日自己也是免不了一场责罚的了！

正自感慨，却见皇后笑吟吟地问诺浔道：“光凭嘴上说说是不值钱的，你打算捧出一桩什么样的功劳，来求娶本宫身旁这一颗珍贵的明珠？”

祁诺浔微微一愣，神情有些尴尬，却听见祁诺清笑道：“这可真是天缘凑巧，上天要成全二哥这一段姻缘，谁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