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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炷香连着一炷香地熄灭,到第三炷香的烟头即将灭掉时,后堂的入口处,有人走了进来。
尤姑姑比秀锦要感知敏锐得多,立马就注意到入口处的来者,抬起眼一看,就见那人朝着自己挥了挥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尤姑姑一声即将从嘴边叫出来的惊呼立刻就给咬住了。
她转头看了眼此刻犯困打瞌睡的秀锦,心里哎呦一声,这位小祖宗这会儿居然还能睡得着觉,她可真是服了。但转念一想皇上进来都不让人宣驾,那自是有他的做法道理。想来想去,尤姑姑还是觉着这怕是帝王玩的一点小情趣,她一个做奴婢的,心底里揣摩两下还好,表面上可不能对此表现出任何意见来。
想罢,尤姑姑低下头,踮着脚,放轻脚步,悄悄地离开。
临别前还最后看了眼手撑着脑袋的打瞌睡的秀锦,心里一边摇头一边祈祷,希望兰秀锦能够争点气,别刚煮熟的鸭子就让他飞了。
尤姑姑识相离开,里边其余伺候的人也是一声不吭地俱都退散,来人亦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合眼的秀锦身旁,秀锦不知是否对他身上的气息太过敏感,又或者说是动物的本能反应,秀锦的眼皮子动了动。
男人注意到她面上的细微动作,脚步一顿,遂站定在原地,等了会儿,看她还是没睁开眼睛,才继续向她接近。
此时的秀锦好像是陷入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般,脸上的五官一点点扭成一团,特别是当男人来到她身边时,秀锦的表情更是无法自抑般变得曲折,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在她的梦乡里,追赶着她,然后突然一下伸出尖利的魔抓,将极速奔跑中的秀锦一把捉住,在秀锦的脚踝中刻上乌黑掌印。
秀锦“啊”地一声惊醒!
她手忙脚乱地将差点被她打飞的茶杯给扶好,一脸万幸地表情深深吐出一口气,但很快的,秀锦脸上那轻松的表情消失了。
因为她感觉到跟前有人,不——不是感觉。
她低头,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熟悉的鞋子。
熟悉的颜色和熟悉的纹理,无一不印证了她此刻心中所确定的想法。
秀锦心底里开始慌起来,像是平静的湖面被一个顽劣的孩子故意用小石子给打乱,她做不出任何反应,即便现在老天爷给她机会让她选择,秀锦觉得她也做不出来。她就像一开始面对这个人一样,怕得手脚发凉,刚刚心底里才鼓足的勇气就像被人用尖锐的针孔给恶意戳破,噗呲一声,里头的气就全部都咻地一声往上飞速一蹿,眨眼间就没了影子。
“还是……这么怕我?”
他没有用朕的这个自称,居然用起平民老百姓才会有的称呼,这让秀锦略感吃惊,而且他的声音显得异常的柔软,褪去了表面那一层凉凉的外壳,露出里面带着些许温度的柔软,这让秀锦心里对他的恐惧感少了许多,她不再和一条干瘪的咸鱼般缩着肩,对他的到来怕得只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才能够避开他身上所带来的压迫和危机感。
眼前这个男人,自己放下了危迫的重力,套上柔和外皮,让秀锦放松下来。
秀锦慢慢地,慢慢地抬头,这才发觉周遭的人都退下了,后堂内只剩他和自己两人。
刚才褪去的紧张感重复回到她身上。
周围的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尤姑姑为何不同她说一声?她记得自己吃完甜心就感到一阵困意袭来,都怪昨晚上睡觉的时候老是想着叶妗兰给的那只短腿兔子的事情,还有叶妗兰说的话,再想到初选上还要和这个男人撞上,秀锦就不能安眠,因此一夜没睡个好觉,光把那点可怜的脑容量去想这些复杂深奥的问题去了,这不,到了后堂内,吃点东西,喝点休闲茶后,疲软松怠下来,就抵不住这沉重的睡意了……
真是……尤姑姑都不叫醒她!秀锦心里小小地埋怨起尤姑姑来,她都不知道这会儿自己该怎么和眼前这个男人相处。
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自然是无知者无畏,如今他是什么身份?九五之尊,一国之君哪!她连手脚该往哪儿放都有点懵了……
“不用怕,这儿只有我和你二个人,其余碍眼的都不在。”他从容自若地将她的手牵起来。
秀锦抖啊抖地,也不敢甩手,就由着他将自己给拉起来,然后男人坐下,一手牵着秀锦,眼皮子抬了抬看向秀锦,这意思明显是让秀锦自己坐上来。
秀锦现在不止是身体颤,就连这个心肝都开始打起颤来,她真是要疯了,这男人说起这样的话来竟是一点都不在意似的,也不用朕这个自称,还说什么其余碍眼的都不在,这让秀锦有种错觉,仿佛眼前的男人不是皇帝,而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