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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燕对着林仕延又踢又打,林仕延也不还手,反问她一句:&ot;林希是我的亲生儿子吗?&ot;一句话就让刘燕停止发疯。她披头散发,脸色白得像纸,人也单薄得像张纸,瘦得连颧骨都突出来了,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她chui走。她老了,真的是老了,虽然五官仍然jg致,但眼角的皱纹和脸上密密麻麻的huáng褐斑让她跟普通的老妪没有区别。林仕延看着她这个样子,又有几分不忍,自顾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心平气和地跟她说:&ot;刘燕,你我到底夫妻一场,我们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指望父子能一如往昔?我是禽shou没错,否则当年不会做出那样的糊涂事,让奇奇去顶林希的罪,把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孩子关进疯人院,一关就是五年。犯下的罪,早晚是要受到惩罚的,我现在就承受着惩罚,叶冠语来复仇是对我的惩罚,林希对我视如水火也是惩罚,包括你,你已经惩罚了我三十几年,不是吗?正如你说的,我已经半截入土了,我想清清白白地躺进去,少一点罪孽,少一点恩怨,还奇奇一个清白,也给叶家一个jiāo代,否则……悲剧会无休无止,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到牵连和伤害,林希也只会越陷越深……&ot;[=bw(]似是故人来[=]&ot;我呸!伪君子!&ot;刘燕根本听不进去,无论林仕延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但涉及爱子,母xg的本能让她失去常人最基本的判断力,她指着林仕延说,&ot;你现在想清白了?你清白得了吗?你想自己少下层地狱,就不惜把儿子也踹进地狱,不管他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他终归叫了你三十年的爸爸,哪怕你对他再冷漠,他仍然叫你爸爸,从小到大,他跟我不知道哭诉了多少回,问我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那么不待见他……他有什么错,他只是个孩子,大人的恩怨为什么要qiáng加给他?哪怕他今天变成魔鬼,也是拜你所赐!林仕延,都到这分上了,你还给我扮演你的假仁假义,你假了一辈子了,现在想真一回只怕没那么容易了,阎王老子都记着呢,你造的孽一笔都少不了,全记着!别的不说,奇奇的生母当年难产不就是你害死的吗?结果呢?你救了香兰母女,那丫头一长大成人又害死林然,报应啊,林仕延,这都是报应啊!&ot;刘燕捶胸顿足,跌坐在躺椅上失声痛哭。四嫂连忙上来,看见林仕延在,也不好说什么。刘燕凄厉的哭声将沉闷的屋子搅得沸腾起来,林仕延也是眼眶湿润,起身走到她身边:&ot;我承认都是报应,是我造的孽,我无话可说,如果你知道林希都做了些什么,你会比现在更痛苦。没错,他已经变成了魔鬼,我拉不回他了,只好跟他同归于尽,否则不知道他还要祸害多少人。&ot;刘燕抬眼看她,泪水流了一脸:&ot;……同归于尽?&ot;林仕延俯看着她:&ot;不然怎样?&ot;一个月后。盛夏的清水堂公馆y凉清慡,遮天蔽日的绿树挡住了城市的热làng,高高的院墙,jg致的飞檐,剥落的铜环大门,在斑驳的日影中无声地吟诵着岁月的流逝,那么近,仿佛几十年的光y只是弹指一挥间。林希已经来过好几次了,每次来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觉得眼熟,是不是以前来过这?可是,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来过。文婉清挺着大肚子倚在厅堂门口冲他笑:&ot;天这么热,都说了不要来。&ot;&ot;顺路看看,我在桐城谈笔合同。&ot;林希一迈进大门,满园碧绿的茉莉铺开在他眼前,他不由得一怔,真的奇怪了,的确像是来过的。&ot;你发什么愣呢,快进来吧,屋外太阳大,我给你冰了甜瓜。&ot;婉清招呼他。林希笑着走进厅堂,还是忍不住回头打量,&ot;我怎么老觉得来过这里似的,怎么这么眼熟……&ot;&ot;你都来了不下十来次了,当然眼熟。&ot;&ot;不是的,我第一次来这看你的时候,就觉得眼熟。&ot;林希接过婉清递来的甜瓜,尝了口,&ot;嗯,很甜!&ot;又打量她的肚子,&ot;才几天不见,好像又长大了些,怎么样,还扛得住吗?&ot;婉清抚摸着肚子小心翼翼地在檀木椅子上坐下,&ot;挺好的,就是晚上睡觉,这孩子不老实,老在肚子里踢我。&ot;林希忙过去将靠垫给她理好:&ot;这么调皮,将来你管得了他吗?&ot;&ot;不怕,他不听话,我就揍他。&ot;婉清笑。&ot;那不行,我会心疼的。&ot;林希俯身摸摸她高高隆起的大肚子,眼神复杂,眼底莫名就泛起cháo意,&ot;这是上苍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婉清,你可知道?&ot;婉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ot;林希,我总觉得你现在变了很多,跟以前给我的感觉不太一样。&ot;&ot;是吗?&ot;&ot;是的。&ot;&ot;人总是会变的嘛,经历了这么多事……&ot;林希在婉清的旁边坐下,也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有短暂的喘息的机会,&ot;我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蠢事,心里的负担很重,老爷子又不待见我,我如履薄冰居然也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事qg身不由己,婉清,你不懂的。&ot;这么说着,他的目光变得散乱,脸上有一种卸下面具后的疲惫,平日里他必然是戴着面具的,他不能让人看到他的内心,他不能在人前流露自己的怯弱,还有迷茫。活着有多累,他一点也不感激父母给予他生命,尽管他至今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这真是莫大的悲哀和耻ru。婉清轻叹口气,她最不忍看他这个样子。她说得很小心:&ot;林希,有些事看开点,别太往心上去,他毕竟是你父亲,也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ot;&ot;误会?是啊,我也希望是误会,如果这一切都是误会,该有多好!&ot;一提到父亲,林希说话的语气和表qg就冷了八度,好像陡然坠入一个冰窟,目光落在哪里,哪里就会冻结。他说:&ot;没有办法,已经走到这步,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这是我的悲剧,也是他的悲剧。如果有个正常的家庭,哪怕是贫民,也会比现在过得幸福……真的,每次在街上看到那些提着食物匆匆往家赶的普通人,我就格外羡慕,看他们的样子不是为人父,就是为人母,他们一定是赶着回家给他们的孩子做饭,陪他们说话做游戏,而这些恰恰是我们这种家庭没有的。从前有大哥,二哥在家,母亲也还正常,或许还不至于这么孤独,可是现在,你去大宅看看,静得像是荒宅古墓,一点人味都没有……&ot;&ot;林希,你别这样……&ot;婉清起身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他很少流泪,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多少年了,他没有在人前流过泪。他握住婉清的手,将她整个的搂在胸前:&ot;对不起,婉清,让你看到我这么难堪的一面……我一直就过得很不堪,从前我们有婚姻关系的时候,我每天那么晚回家,心里很过意不去,但我就是厌恶那个家,我不是厌恶你,婉清……看到他那张冰冷的脸,我就觉得压抑,对不起,我没有给你想要的幸福……&ot;说着他站起身,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很歉意地说:&ot;我还有事,得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ot;&ot;怎么就走?每次来都匆匆忙忙……&ot;&ot;没办法,老头子现在不管事,公司所有的事qg又都压在我头上。&ot;他很快就调整了qg绪,眨眼工夫就变回了他原来的样子,&ot;你多保重,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赶紧给我打电话,别忘了你老公是个医生。&ot;话一说出口,似乎又觉不妥,他已经不是她的&ot;老公&ot;了。为掩饰尴尬,他俯身假装摸她的肚子:&ot;乖儿子,好好听你妈的话,快点长大,爸爸会亲自迎接你来到这个光明的世界……&ot;婉清扑哧一笑:&ot;你怎么知道是儿子?&ot;林希也笑:&ot;无所谓,是女儿也可以啊,一定跟你一样漂亮。&ot;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院子里,长舒一口气,&ot;婉清,也许我不是个好丈夫,但我肯定会做一个好父亲,我要把我这辈子缺失的父爱百倍千倍地补偿给我的孩子,就像你说的……&ot;他看着她,眼底涌动着深切的痛楚,&ot;我们要让他从小就懂得爱,接受爱,学会爱,婉清,就是这句话让我觉得我没有白认识你……&ot;&ot;林希!&ot;文婉清哭出声。林希摸摸她的头,转身穿过茉莉花丛,向大门口走去。文婉清追过去,突然问了句:&ot;你爱我吗?&ot;林希愣住,诧异地回头看她。她也被自己的问题吓一跳,但眼中仍闪烁着坚定的神采:&ot;林希,我一直就想问你,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是……&ot;&ot;真是孩子气,快进屋去,外头热。&ot;林希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笑了笑,那笑在斑驳的日影中显得恍惚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