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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知荣瞳孔放大,厚厚的白色沫子,糊了好大一团在鼻孔里,脸部的皮肤淤青一片,死相狰狞。俞知远清了清嗓子,问:“他怎么会跑来b县?”
“我们在他的行李箱里发现这个,还有隔壁床死的那个小子是北京人。”任飞转过身,从证据袋里取了张纸出来,打开给他看:“现在的小孩怎么还兴起这个了?”
俞知远仔细辨认一番,才看清印满外文的纸上,是山寨的丹麦婚姻注册手续。他无语的摇了下头,说:“隔壁床那个也挂了?”
“都挂了,服药过量。进来时两人还叠一起呢。”任飞想起那个场面,顿时一阵作呕。
俞知远见他那样,再次摇头:“你都老刑警了,什么惨烈的画面没见过,至于那么大反应吗?”
任飞嫌恶的沉下眸子,抽回他手里的纸张,转身往外走:“我到宁愿断手断脚、粉身碎骨,也不想再看一眼那个画面。”
将余下的工作交给其他人,两人齐齐出了警戒线,朝走廊尽头走去。任飞拉开窗户,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自己抽出一支含上,顺手将烟盒递过去。
俞知远摆手,目光狐疑的望着他:“你一向不抽烟的。”
“舒缓下胸口的闷气。”任飞嘿嘿笑了下,又道:“俞知荣的毒品来源和宋旷林有关。”
俞知远的手搭在窗台上,无意识的敲着节拍:“有新发现?”
“只是猜测。宋家的小孩没个学好的,这种事没证据还真不好说。对了,我通知了陈文月,她大概很快就会到,别让她碰见你。”任飞狠狠吸了口,嘴里喷出大团的清白烟雾:“御书那边情况好像不太妙,你看看能不能动用下老爷子的关系,就算不为兄弟,也该为了你家那位着想。”
“行,我回头给容市那边的熟人去电话。”俞知远抬手拍拍他的肩:“我先下去,不然刘航那小子又该抱怨了。”
任飞又抽了一大口,干咳着将烟头摁进烟灰缸,和他一起往回走:“你要实在不放心弟妹的安全,必要时,可以聘请私人保镖进行暗中保护。”
“了解!”俞知远留给他一个感谢的眼神,摘去鞋套和手套,转身走去电梯厅。
下到楼下,门口围着的人渐渐增多。俞知远皱着眉回到车上,刘航欢呼一声,猴子似的蹦了下去,迅速挤过人群,蹿进酒店大堂。
“这小子……”俞知远哑然,转头定定的看着卜晴:“出事的是俞知荣。”
“我知道,刘航什么都说了。”卜晴脸色如常:“我们回去吧。”
俞知远点点头:“好。”
夜里10点多,车子总算开进宁城地界。俞知远放缓车速,带好耳机跟杜御书联系上,询问过情况,立刻给邻省的部队领导去电话。该领导以前也是俞老先生的得意部下,没听两句便郑重打包票。
俞知远感激道谢,挂了电话直接领着卜晴去吃宵夜。
卜晴肚子确实有些饿,坐下来就要了鸡盅和紫薯薏米甜汤。俞知远不爱吃甜的,为了陪她,也点了一份清补凉。吃完回到御景,两位老人都睡下了。俞知远和卜晴去父亲的房间看了眼,牵手回房。
隔天天还没亮,杜御书那边总算传来好消息。彭小佳和她的同事都找到了,并且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俞知远抱着半睡半醒的卜晴亲了下,踏实补眠。
一觉睡到7点多,他先起床洗漱,尔后陪着爷爷去跑了一圈,吃过早餐便回单位上班。快中午时,卜晴打来电话,说陈文月在房子外面大喊大叫,保安赶都赶不走。
“你别出大门,让王叔和张叔去处理就就成,我马上回去。”俞知远挂了电话,匆匆收拾好桌面,下楼取了车往回赶。
进到御景,车子只开到一半便堵得进不去。俞知远烦躁的熄了火,下车飞奔回家。围得水泄不通的别墅大门外,往日里颐气指使,高高在上的陈文月,此刻双眼血红的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的大声嚷嚷,狼狈的模样哪还有半分高贵可言。
俞知远隔着围观的人群瞥了一眼,悄悄后退走出去,绕到别墅后面的小门开门回家。
张秘书和司机王叔都在后院,两人的脸色非常不好,俞老先生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背着手盯着眼皮底下的盆栽不放。他走过去打完招呼,随口问道:“卜晴呢?”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卜晴的声音:“知远,外面闹了大半个小时,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我们是让她进来,还是赶出去?”
“张叔,你给二院去个电话,让他们马上派车来接人。再让她闹下去,嘴里不知道会吐出什么东西。至于俞知荣的后事,宋家那边要是没人出面,你顺道也给理一理”俞知远咬牙,几步走过去牵住卜晴的手:“爸的情况怎么样?”
“老样子,倒是早上听苗大姐说起,脑科医院那边有个专家会针灸,我想请他过来给爸看看。”卜晴跟着他一起,走到俞老先生跟前,忽然笑眯眯的说:“奶奶请你去屋里吃麻通。”
俞老先生两眼放光的望一眼张秘书,脸上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张秘书头疼的竖起食指:“就一个,多了不行。”
俞老先生乐呵呵的笑着,转过身步伐沉稳的进了屋。俞知远无语,招呼大家一起离开后院,往前院走去。
俞知荣嗑药导致暴毙的消息,让陈文月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披头散发的呆坐在大太阳底下,汗水混着灰尘糊了一脸一身,而她似乎毫无感觉。她时而大笑,时而恸哭,高声数落着俞瑞海的种种不是。
住在御景里的多数住户,都知道俞瑞海和她的事。陈文月的逻辑混乱的谩骂,让听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张秘书站在门后听了一耳朵,沉着脸开门出去将她拖进院子。
厚重的大门虽隔住欲看热闹的人群,却挡不住门外的议论纷纷,院墙的花窗外,不一会便挤满了人头。俞知远让卜晴在屋里陪两位老人呆着,自己亲自出去见陈文月。
“是你!是你害死了知荣!”陈文月见到他,忽然狞笑着撞开张秘书,张牙舞爪的朝俞知远扑过去:“你还我儿子,还我房子,还我钱!”
不等她近身,张秘书和王叔一左一右追上去,死死将她摁在地上。俞知远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蹲到地上眼神淡漠的睨她,说出的话更是残忍:“害死你儿子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这个一心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娘。你为了一己私欲,把我爸害得人不人鬼不鬼,你儿子会有今天的下场,完全交由自取!”
“我没有害过瑞海,我是真心想和他过日子……”陈文月愣怔一秒随即喃喃自语:“我是爱他的,从来就没想害他。”
“爱?”俞知远压低嗓音,鄙夷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用什么爱他?用你小三的身份,还是二奶的名头?我爸一生坦荡,就因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如今活着跟死了没区别!”
“不是这样的……”陈文月再次变得癫狂,她仰起脑袋,一下下使劲磕向坚硬粗粝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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