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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婆娘什么都没有……就生了个儿子长了副好皮相……可惜了……怎么就是个儿子呢……&rdo;年轻人不发一言,打开了对方的手,正要绕过对方,醉汉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在他的背上嗅了起来,发出让人恶心的声音。&ldo;儿子……不如陪你老爸乐一乐啊?谁让你妈不在呢?&rdo;年轻人的手肘猛地向后,一拳顶在醉汉的腹部,对方发出&ldo;呜啦&rdo;一声后退,吐了出来。难闻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醉汉忽然双眼赤红,猛地冲了上来,一拳挥了过去。&ldo;老子养着你!给你们娘儿俩饭吃!别说老子找你乐一乐,就是真叫你去卖你又……&rdo;话还没说完,年轻人又是一脚踹了过来。醉汉倒地,又是依依呀呀地喊疼,又是骂骂咧咧。一个女人拎着菜来到门口,看见这一幕惊呆了,赶紧上前去扶起醉汉。&ldo;顾飞谦!你干什么啊!你是真不想让你妈好过吗?赶紧过来扶你爸起来!&rdo;&ldo;他说要我陪他乐一乐。&rdo;名叫顾飞谦的年轻人伫立在门口,低头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女人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大声呵斥,&ldo;你怎么能打你爸!还不过来扶他!&rdo;顾飞谦的眉心微微蹙起,凉着嗓音说,&ldo;他叫我去卖。&rdo;&ldo;他喝醉了你不照顾他就算了!你还打他!我白生你了吗!&rdo;微凉的眼中蒙上一层冰霜,顾飞谦吸了口气,淡淡道:&ldo;你生了我,但他没生我。&rdo;&ldo;这个畜生……畜生!&rdo;醉汉捂着肚子,手指指着顾飞谦的方向,&ldo;你给我打他!叫他滚!不然你也别在这儿待了!&rdo;女人轰然上前,狠狠一拳打了出去,顾飞谦向后退了两步,捂住自己的眼睛。女人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儿子竟然躲都不躲。&ldo;儿子……&rdo;顾飞谦没说话,只是将门轰然关上,转身走入落雪之中。他漫无目的的前行,今年的冬天有些冷,他身上只披着一件薄风衣。站在十字路口,顾飞谦仰着头呼出一口气,白雾袅绕而起,摩天大楼刺入天际,偌大的城市,冷漠疏离。&ldo;嘿……你好。&rdo;顾飞谦抬起头,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顾飞谦盯着对方的棕色棉衣,心里暗自说,真想把它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对方想要认识自己却又欲言又止的态度让顾飞谦厌烦,因为这张脸,他已经遇见过很多想要搭讪并且心怀不轨的人。他还记得前两年自己被继父骗到一个富商那里,那个富商一脸横肉压在他的身上,顾飞谦差点没有吐出来。他狠狠踹了对方一脚,夺门而去。今时今日他还记得对方触上自己时的黏腻感,也是从那一次开始,继父对他近乎憎恨的辱骂。这个世上没有谁会对他好,包括他的母亲。&ldo;喂……你没事吧?&rdo;顾飞谦抬起头来,皱了皱眉,这家伙怎么还在?就在他以为对方会继续纠缠下去的时候,青年叹了口气与他擦身而过了。鬼使神差,顾飞谦对着他的背影开口问:&ldo;可不可以借我点钱?&rdo;那个背影顿住了,略显惊讶地转过身来,局促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只有一张一百元的钞票。他毫不犹豫将它塞进了顾飞谦的手里。他的手指很暖,一整个冬季,这是顾飞谦唯一接触过的温暖的东西。&ldo;我会还给你的。&rdo;下意识他抓紧了那一百元。&ldo;我不用你还,只要你能参加一个角色的试镜!&rdo;青年将一张名片递了过来。提起&ldo;试镜&rdo;,也有不少拍摄三流电影的制作人找过顾飞谦,那些让人不忍直视的镜头以及难以启齿的情节,他早已经学会漠视这些存在了。&ldo;请你一定要来。&rdo;可眼前这个人和他们都不一样。他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星星,要将满世界的白雪都融化。顾飞谦低头看了眼那张名片。林跃。&ldo;记住,是帝天影业十九层!千万别迟到!&rdo;顾飞谦用那一百元在一个小巷子里坐了一整晚,他点了几分卤煮,只吃掉了里面的豆泡。他去到了帝天影业,出示了林跃的名片。那是一个全然光鲜的世界。这个名叫林跃的男人看见他到来的那一刻,露出了一抹谢天谢地的笑容。他说了什么,顾飞谦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他站在他的面前,挡住了所有质疑的视线,他坚定地念着自己的名字,按着他肩膀的手掌充满了力量。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强烈的预感,这个男人会带着他去一个他的想象都未曾去过的地方。那天晚上,顾飞谦被林跃带着去吃饭。那是一个小饭馆,家常的炒菜,松软的米饭。&ldo;你家住在哪里?&rdo;&ldo;我没有家。&rdo;&ldo;没有家?&rdo;顾飞谦以为会在林跃的眼睛里看见怜悯,但他只是给他盛了一碗汤。&ldo;年轻人出来闯荡是好的,不过可不能说自己没有家。&rdo;&ldo;为什么?&rdo;&ldo;因为家是你最终得以回去的地方,就算你在外面撞的头破血流,终究有一个地方能让你抱着胳膊取暖,擦掉血泪,重新启程。如果现实中没有,那么就在心里给自己造一个。这是剧本,你好好看看。我知道你没有演过戏,但不用紧张,你只要想象自己就在这样的情境里,就ok了。&rdo;&ldo;也许我会毁掉这个角色。&rdo;&ldo;这个角色就是你,你能毁掉你自己吗?&rdo;林跃笑了,他的自信不是对他自己,而是对顾飞谦。这对于顾飞谦而言,是从未有过的体会。晚饭过后,顾飞谦开始思考着自己又该去向哪里。&ldo;喂,等等!&rdo;买单的林跃追了上来,将自己身上的那件外套罩在了他的身上,&ldo;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这么少!年轻人就算身体再好也不能这样!&rdo;外套很暖,那是属于林跃的体温,还有淡淡的烟草气息。这个人抽烟有些凶,顾飞谦下意识提了提衣领。&ldo;好了,明天文总的办公室见,我们再一起谈片酬的问题。你放心,文总虽然是个商人,但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rdo;林跃大喇喇地一笑,拍了拍顾飞谦的后背,&ldo;好了!回家吧!&rdo;顾飞谦的双手放在外套的口袋里,来到那个继父的家门外,他抬起手,听见里面骂骂咧咧的声音。&ldo;那个小畜生!成天冷着一张脸,就跟老子欠了他命似的!&rdo;&ldo;现在指不定在谁的床上笑呢!&rdo;&ldo;忘恩负义的臭小子!&rdo;顾飞谦向后退了一步,回到了路灯下,吸了口气,后悔怎么没有再问林跃借点钱。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摇了下来,熟悉的声音响起。&ldo;喂!你怎么还在这里?这么晚了不回家?&rdo;是林跃,他开着一辆本田车,完全没有导演的范儿。他的眉头皱的很紧,因为没了大衣,肩膀因为冷风耸了起来。&ldo;我说了,我没有家。&rdo;林跃按了按额角,招了招手,&ldo;上车!去我家!&rdo;顾飞谦站着没动,林跃却将车门打开,&ldo;你动作快点,我冷死了!&rdo;顾飞谦以为林跃会问他什么叫做没有家,但由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这个问题。&ldo;我老婆出差了,只有个两岁多的女儿,她不放心我带,也给送到外婆家去了。所以我家这几天就我一个人。你算运气好,不然就得听我老婆巴拉巴拉数落我,没完没了的。&rdo;林跃呵呵笑着,顾飞谦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林跃手指的结婚戒指上。走入他的复式公寓,林跃就进了厨房。&ldo;卧室在二楼最里面那间。看你要不要洗个澡!&rdo;洗澡触动了顾飞谦的神经,他忽然很想夺门而出,但却止住了脚步。也许总有一个人会取走他的全部,他早就习惯了那个成日醉酒的男人鼓吹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的。如果林跃取走这一切,顾飞谦很想看见那个无耻男人会露出怎样的嘴脸。又或者,如果是这个曾经给过他温暖的男人,至少他不会那么抗拒。他洗了个澡,就算未经世事,他也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最能撩动人心。他躺在床上,心跳如鼓,这一生从未曾如此紧张。他的耳边是林跃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声音。&ldo;咦?你这么快就冲好了?水冷不冷?&rdo;林跃单腿跨了上来,缓缓地接近,他的手掌覆上他的脸颊,顾飞谦甚至能感觉到每一次他呼出的气息。&ldo;近看,就觉得你更出色了。&rdo;什么温暖的东西触上了他的眼窝,顾飞谦的手被林跃抬了起来,手掌里被塞入什么东西,按在了眼睛上。&ldo;我给你煮了个鸡蛋,赶紧把眼眶的淤青消下去。不然明天见到文总,他指不定怎么嘲笑我们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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