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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景人。若有此等功夫跨过四千禁军的戒备,只怕二人不是轻功卓绝便是一手灭掉一千禁军进得宫来。服饰似曾相识……翎绮沂凝神想了想,又瞧见那布料摆下皆暗绣有青莲图饰,心中已明白来者何人。“凉夏毒师蛊师好恶劣的人品,可是对守宫禁军用了毒蛊?”翎绮沂轻言慢语,谈天气似地道出这灭顶之灾。四千受控制的禁军,个个身负绝技,又配着灰羽毒箭,一旦反噬,那要比全死光可怕得多。就连凌绝袖听得她问,都不禁暗暗叫苦。“受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来保王大人登基,好叫他放开国库给我兄弟二人随便搬。”油菜说着,摊开手掌,露一只白色的毛虫,猛将它拍进了王汐胸口缺损之处,眨眼功夫,毛虫一进一出间,伤口血流便被止住,露出森森白骨与粉色鲜肉,而毛虫也由先前的雪色变为赤色扭动着被油菜抓回小瓶中。翎绮沂听呼呼风声中迅速袭来的大股杀气,知道傀儡兵已快袭到,不再废话,直接抓了钱字主题,张口就来。“换个皇帝照样能让你们荣华富贵。”她反手指向在身后站着的人,“我夫君脑袋不大好用,对钱粮从不放在心上,她若称王,国库里的金银费事二位搬呢?让她派车载给二位就好。”凌绝袖点头称是,很乖巧,很无能,很惧内的样子。“王汐就是舍得整个国库,我夫君还能再加个凉都青莲坊的财富给你们。所以,收蛊吧,我们若死,二位算盘就打不响了。”雏菊似乎对青莲坊三个字很感兴趣,朝油菜点点头,问:“青莲坊也是你们的?”风里杀气停下汹涌势头,让翎绮沂放心不少。至少还能谈价钱,而议价这种事她恰巧从来没落败过。翎绮沂笑答:“是。”雏菊追问:“有何为证?”青莲坊在凉都那么出名,有人假扮所有者吹大牛也不出奇。“我把青莲坊老板叫出来你们看看?”翎绮沂喊一声莫儿,大殿雨沿下的梁柱间立刻跳下来个灰衫后生,单膝着地跪到了翎绮沂轮椅旁,特意用凉夏语问安。“莫儿给毒师蛊师身上衣衫报报价。”“回郡主,明黄金钱料与葱青绿绒料皆为二百五十两一丈,加手工三成,共计六百五十两,均是凉夏宫专用剪裁。”“哦……两个二百五,对吗?”翎绮沂歪头问,笑魇如花,清纯可人,看得众人心绪狂乱,纷纷附合道:“对对对,两个二百五。”连雏菊和油菜都不例外。使个眼色给凌绝袖,看禁军接了暗示慢慢朝后撤开,翎绮沂进逼一步,故意露出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娇声道:“那二位是答应撤蛊解毒了?”两个二百五忙不迭点头:“撤撤,有你当皇后我们不但有钱挣还有眼福饱。就是希望二位告知名姓,不能叫我兄弟不远千里连夜急奔而来却连主顾姓甚名谁都不晓得,别的我们就不管了,这是规矩。”“我夫君姓林……”翎绮沂有意隐瞒,正打算随口胡诌个仲景常见的名字“林阿狗”给凌绝袖套上,可禁军中有人见大局已定,便惯常地亮出了他们引以为傲的招牌:“界凌院首凌绝袖,绮颐郡主翎绮沂!”油菜听见凌绝袖时愣一下,雏菊听见翎绮沂时愣一下,这些都没逃过翎绮沂的眼睛。这下完了,想先哄后杀都不行了。翎绮沂认命似地叹息,心中已然有必死的觉悟——此二人应为南苗国内被早早挖角去的东方旭御用毒蛊师。绵延和旦夕之毒出自雏菊之手,以傀儡蛊掌握药师借以控制药人的则是油菜。双双为杀父血仇,这两个二百五定不会再信她的哄骗之言。风中杀气又生,真应了她的想法。翎绮沂以密音入耳向凌绝袖传话道:“尽速制住绿衣,却不要杀。”只有她是既不怕毒又不怕形蛊的,傀儡蛊并非万喜咒文那样的意蛊,蛊虫进不了她身,若让别人去擒油菜,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凌绝袖也看出了菊花油菜怪异,右手成刀,早已高举过头,再一瞬就要劈下去时,听翎绮沂这声,赶紧收势,跃身朝二十九阶石梯之下,一手挥开摒退众人,一手勾爪袭向油菜。油菜虽专司蛊术,武功倒也不弱,凌绝袖怕伤他,只用上三成功力,称不得迅猛,来势自然被油菜后退一步化解。凌绝袖见他步伐轻盈,便知道他轻功了得,心知要在不伤他的情况下抓住他只是浪费时间,于是干脆站定,口中飞快念起绝字决,将他,连带他手中傀儡蛊虫都限制起来。“你们立刻带郡主走,到了宫外,传我命令,守城官兵尽数围宫,没我发话,一个人都不许活着出入宫门!”凌绝袖声威并俱,气势雄浑,所言之事不容置喙。傀儡兵说话就到,她却并不知油菜是否蠢到不晓得自己撤不撤蛊也是个死,翎绮沂行动不便,留在这里,益处无有,只会平添伤处,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千人禁军,无为保其周全。“撤蛊。我只说一遍。”凌绝袖聚掌为拳,将油菜拢到面前,由于疼痛,她已红眸似血,面白如纸。油菜四肢动弹不得,只好扯着嗓子大喊:“我又不是傻子!”“你以为我舍不下四千精锐?非留你活?”凌绝袖原本气恼的神情转眼化为邪惑之色,皱紧的眉头放开来,唇际露笑:“活人不会违抗我。”抬起握拳的手,身前蓝光急速上升,凌绝袖不等油菜求饶,便将他高高抛离地面五丈有余,大掌泰开再攒紧,只听咯啦声响,油菜的身体在空中被蓝光挤烂,血肉与骨骼粉末雨点样掉下,全身仅剩头颅完好地被凌绝袖接住。他圆瞪着不可置信的双眼笔直前望,嘴微张,鲜血被压力逼出七窍,死得畅快淋漓,这点,他微微抖动的睫毛即可证明。“看什么?”凌绝袖木无表情地捏碎那颗头颅,甩掉手上白皑皑的脑浆,目光瞥向发楞的禁军:“让你们带郡主走是给你们活路,你们倒好,等着杀亲朋吧。”杀气与嘶吼伴随疾飞步伐闯进偏殿前的宽阔拱门,马不停蹄地朝殿阶拥来,傀儡兵先头以各样手法掰开被凌绝袖推上前的雏菊后,照样如狼似虎,枉顾眼前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无意识地与拼死护主的兵士厮杀。林不怀手扶轮椅,看昔日和睦若戚的属下混战成堆,心内火烧火燎却不敢轻举妄动,见凌绝袖飞身椅前,五使和双雕也闻令而来,他纠结无章的思绪顿时全然倚靠向主心骨:“院首……”凌绝袖肘间翻动撩花,凌空斩劈开几个欺进的傀儡兵,抽空道:“事到如今,能救个好的,就别多牺牲一个,杀吧。”撤蛊还需下蛊人,油菜身首异处,只能力保清明兵士之命,否则待得十万大军得令杀到,必是不分青红皂白乱屠一气。林不怀明意,卸下肩头玄铁长弓,搭起三根灰羽汞头箭,横射出去。“五使布阵护住夫人,战易流莺,找机会带她走,剩下的我来。”在翎绮沂颤抖的唇上磨蹭几番,凌绝袖咽下拌血唾液,转脸,赤瞳望着血毯殿场,想说的话和腥甜一起哽在喉内,红白交错的手几次抬起,几次放下,终究没去玷污翎绮沂的纯净。见她又要以身投敌,翎绮沂陡然抓住她的手:“绝袖。”凌绝袖回头,嗜杀之势燃起便再难熄灭,可她还是沉住气,逼出温暖笑意清澈地应声“嗯”。“回去打我屁股吧,我只等你带我走。”话说必死,也有分别。凌绝袖怕的是什么,翎绮沂心知肚明。凌绝袖不失控,她会自裁于凌绝袖死后,潮水般的傀儡兵降临之前;凌绝袖若失控,待得杀光傀儡,她便死在她手里,却也强过最后一眼看见的人不是她。“我一定活着回去,也就是晚点,赶不上午饭而已。”“你立的誓言,自己倒忘了?”做个被饭噎住的动作,翎绮沂不再说话,无论那人怎么劝,她也只是笑着摇头,意志之坚定,任谁也能看出她不是在假意推托,而是真的做出了生死与共的选择。“那若是我杀了你呢?”转眼,一千禁军已耗损大半,凌绝袖不得不问出这个问题。“你自杀给我陪葬,不就行了?”前提是你能再想起我,而我但愿你一时忘,一世忘。这下,轮到凌绝袖哭笑不得。自己那点小把戏被她尽数学去,又用在自己身上,连苦心也如此相似。浓浓血甜味钻进鼻孔,太阳穴处疼得像要炸开,麻痹感也渐渐由指尖上升到肩头。“战易流莺保护夫人,林不怀看住王汐,五使跟我下去,你们从后包抄傀儡……若我忘性,你们只管逃,越远越好。”回望一眼那张叫人安心的笑靥,凌绝袖狠狠咬住下唇,朝前倾倒之时,目光调转,右脚轻抵石阶,身形隼般激射向傀儡兵团。站稳身子,杀进重围的她即没有施出两门善用绝学,也没有采取近身攻击的任何技法,只是定在那里吸引着傀儡兵的攻击。蛊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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