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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安听了她言语,只当她心意转圜,欢喜的骨头里发痒,又低低说道:“是为着咱们两个好。你到底是嫁过人的,如今又带着个孩子。你自然是舍不得玉儿的,我也容得下这孩子,然而母亲那里难免有些话说。你先博个贤惠容人的名声,母亲自来又是极疼爱你的,自然也就允了。待你过了门,你还是正房,又忧虑些什么?再者说来,世上男子,但凡有些钱财,谁房里不放几个丫头,养几个姬妾?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夏春朝闻听了他这番议论,更觉可乐,笑道:“你这话,倒是讲给你将来的妻室听去!我既非失婚的妇人,又不曾说要嫁给你,咱们之间并无婚约,你纳不纳妾,收不收小,同我有什么相干?!你来跟我说这话,岂非可笑!我夫婿如今尚在,我又不曾被休,你不避嫌疑硬跑来同我亲近,有意要玷污我名声?!”
沈长安听她这话里意思,竟大有和陆诚勇和好之兆,不由心生慌乱,又是疑惑不解,沉下脸来说道:“春朝,你这话意思,莫不是还思量着回陆家去?你可别糊涂,且不说你在陆家闹到那个境地,陆家老爷太太哪里还容得下你。就是往日你还在陆家时,过的那是什么日子,都忘了不成!”
夏春朝见他竟而语带训斥,点头冷笑道:“沈公子这话,却倒有趣。你我不过因着两家旧交,方才彼此走动热络些,可说来沈公子既非我兄长又非我族人,如何能对我姻事指摘?说出去,不怕被人耻笑?”
沈长安将她上下看了一遭,点头道:“春朝,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既是这样,我也不在这里讨你的嫌。我这就去了,你可莫要后悔。”说罢,登时起身,拂袖而去。
待沈长安离去,珠儿安顿了玉卿小姐,上来说道:“我瞧着沈公子很不高兴的样子。”
夏春朝随手拿过孩子针线,一面缝一面道:“随他去,有些话还是说明白了的好。自打他也在乡下住了,日日过来也罢了,言行是越发出格了。就好比方才,我妇道人家的屋子,他一个外人就这般随意进来了?”嘴里说着,抬头睨了二婢一眼,轻斥道:“你们也不说拦着,连个通报也没有。”
珠儿便叫屈道:“姑娘,不是我们不拦。我在屋里替姑娘穿针,哪里瞧得见?宝儿倒是在廊上看茶炉子,姑娘要责怪,也该怪宝儿才是。”
宝儿老实,也不以为意,只说道:“我只顾着低头扇火了,一个没瞧见,沈公子就进来了。”
夏春朝看着珠儿,说道:“你们呢,一个就知道欺负老实人,那个又一昧的瞎顶缸。到了明儿这屋里发了冤案,也审不出个明白来!”
正说着话,忽见长春顶着一头风雪,自门外进来。
夏春朝见她,便问道:“年前儿不是说要在家里过了十五么,怎么就回来了?”长春放了包裹,搓着手上来问了安,就道:“我哥嫂倒是要留我,只是姑娘也知道,我家里房屋浅窄,孩子们又小,难免嘈杂些。我姑姑就不爱住了,想着回来,我便跟着一道回来了。”
夏春朝点头道:“你姑姑她老人家了,受不得吵嚷。”说着,便道:“外头又下雪了?快吃些姜茶去去寒气!”
宝儿倒了一盏姜茶上来,长春双手接过吃了,道了个告退,去住处收拾了褡裢。她这遭回去,带了些自家做的蒸糕腊肉回来,免不得让了一回。
夏春朝尚在喂奶,吃不得这些,就都让了两个丫头。
众人闲话了一回,就听院里一阵吵嚷,一人道:“不相干的,不要吓坏了小姐!”另一人却大声道:“我要见姑娘,你们做什么来着?!”
夏春朝听这声音甚是耳熟,却是宝儿的姑父王二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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