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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澹又登了陶清风的明星号,去观察一下有没有需要删除的东西,虽然他想操作这个微博号和他的互相关注一下,但又想到这个微博其实是他的团队在打理,粉粉黑黑的到处窜也没意思,估计公司也不让他随意关注别人,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发现《归宁皇后》剧组的导演、两位演员都和陶清风进行了互动。或许小陶也该回应他们一下?严澹不太懂娱乐圈的规矩,作为一个信息记下来,待会让陶清风去决定吧。
经过了一夜,粉黑都消停了不少。
陶清风那条改名字的微博,由于有《归宁皇后》官微,和相关几个主演的称赞,也难得地过了万转,虽然这在娱乐圈是很小的数目了,但相比这个微博从前,流量委实大了不少。虽然被黑子捣乱了一波,但总体上仍然是正面的声音更多。
不过,最外围的那种路人,也依然觉得,都是同一个制作团队,娱乐圈的互相商业吹捧作风,都是事先计划好的,不过如此而已。
严澹见没什么大事,放下心来。看快到六点,陶清风也差不多该醒了,就去弄早餐了。
陶清风六点醒来。他昨晚做了两个梦。前面的梦到了谢国珉。后面的梦到了燕澹生。
谢国珉的那个梦,陶清风并不想去回忆,这个梦很糟糕。哪怕仅略在脑中闪过片段,都让他胃酸翻涌欲吐。
燕澹生那个梦,虽然温暖却并不是很清晰,陶清风在模模糊糊间,似乎被燕澹生抱住了,自己看着他那张记忆里明媚的笑脸时,还让对方不要笑话自己……
前一个关于谢国珉的梦,是身体原主人的记忆,陶清风处于原主人的视角上,却无法感受到他的情绪和心声,对于这个梦自然是厌恶抵触不已。可是身体原主人在那视角中的动作,十分迎合谢国珉——进一步加剧了陶清风呕心之感。
后一个关于燕澹生的梦,却是陶清风自己的情感投映。可是,即便自己想念大楚和故人,为什么会梦到被燕澹生抱住,他和燕澹生没有熟到这种程度,他们甚至连朋友都不是,更不曾拥抱过——所以这不是回忆起过去,而只是陶清风单方的想法。
陶清风忽然有些害怕,害怕去想清楚这个梦产生的原因,害怕去想清楚自己内心深处埋藏的东西。尤其是,这两个梦,是相连的。是不是代表着他受了谢国珉梦里的某种影响后,潜意识想到的却是燕澹生。但凡有这念头冒出一点,他就仿佛被攥住了心肺,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君子自当无惧,但,那般想法,愧对君子。陶清风心想:斯人已去,怎可……不敬。
可是,那缕即使严厉斥责自己压下,却微弱的不自觉的甜蜜,依然萦绕在心头,并进一步成为他勒紧心房的痛苦来源——终究只是梦,逝者如斯夫。
从梦中沉思中醒悟过来时,陶清风猛然才想到,自己居然躺回了床上?昨晚最后的意识,是被淋浴头冲了一脸。
自己是在浴室昏倒后,严澹发现了他,扶他回床上的吗?陶清风已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了。他试图把双腿伸下床,从被子里露出的躯干让他又是一呆。
他的睡衣呢……对了,摔倒在浴室里后,他的睡衣应该湿透了。
陶清风有些尴尬,在严澹听到响动,敲门进来,四目相对的时候,这股尴尬之意愈发浓厚了。
“你的睡衣晾干了。”严澹手里抱着的是昨晚洗衣机甩干后的睡衣,后来又放进烘干机里烤干了。他把陶清风扶得坐直。被子从陶清风身上滑下去。陶清风身上什么也没穿。他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严澹快速地把睡衣披在了他露在外面的肩上。
“严老师,昨晚我做噩梦了,半夜醒了,才想去洗澡。我不该……”陶清风检讨。
严澹关切道:“做噩梦?是——”他忽然住了口,因为想起陶清风在梦中说那两句“别碰我”,和“莫笑我”。
小陶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严澹大致能猜到是关于什么的噩梦,更不能刺激他了。严澹安慰道:“你昨天受惊过多才做噩梦。下次还是先来告诉我,不要再自己一个人逞强了。”
陶清风反省:“我以为可以的。而且那时候是半夜,不想打扰严老师。”
严澹摇头道:“与其被摔昏的巨响打扰,我宁愿被你敲门声打扰。”
陶清风羞愧得想钻到地下去。严澹见状也不说教了,道:“收拾好就来吃早餐吧。你要多吃一点,昨——”严澹本来想说昨天抱着他的时候,发现陶清风太瘦了,想到怀抱里柔软的触感,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窘迫,缄口不言。
陶清风没注意到那抹停顿,他今天的手已经好些,可以自己简单洗漱了。他看着严澹帮他去流理台上取洗漱工具,心想,严老师,真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这样的人,是自己的朋友,是自己的恩人。陶清风觉得这是到陌生时代以来,自己遇到的最幸运的事。
早晨,严澹载着陶清风去了警察局,做详细笔录。一直做了三个小时,警官根据昨天在医院初步了解的情况,事无巨细问了陶清风一百多个问题。很多问题陶清风的确是没有记忆的,他也不隐瞒,被警察正问反问侧问,也问不出花来。警察基本断定陶清风的失忆是真的。
“谢国珉的罪好定,有摄像头、现场摆设和你受伤的医院证明。”警官对陶清风说,“但是庄宇徽……他跑路归跑路,却不好定罪。他虽然扣押你的身份证和银行卡,但法律意义上,他是你的监护人。就像父母管着孩子的钱,成年后,要官司交割清楚不是不可以,但若是他请到很好的辩护律师,陪审团甚至难以确保给他定罪。因为这在道德上,很多人是可以谅解的。就算定了罪,这种罪……多半,判得,很轻。”
陶清风一呆,喃喃道:“竟会如此……”
严澹说:“庄宇徽这场诉讼,的确要看双方律师。不过我们并不会在这方面怕他,你放心。”
陶清风听到严澹这句话,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点。虽然他还是升起一股无力之感。
带给身体原主人最痛苦来源的,是庄宇徽,其次才是谢国珉。毕竟身体原主人,在庄宇徽的哄骗和感情控制下,过了痛苦而压抑的许多年。谢国珉只不过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真的论起罪来,庄宇徽的在法律判定上的罪,说不定反而更轻。陶清风不由得替身体原主人心酸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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