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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想留（第1页）

一连十几日，小夭每天都会选择一家医馆附近摆摊，摆一日等掌柜快飙之时第二日就换一家，用此不要脸的招数生意异常好，很快就攒够了店面的租金。

虽然是流动摊位，但是由于小夭医术确实高，能熟练又巧妙地运用《百草经注》以及《圣济内经》和《圣济外经》，常常能将小病化繁为简，加快患者的治愈时间，已经有了些许回头客寻过来，其中更是有几个疑难杂症四处寻医未果，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找小夭，结果小夭药到病除，很快便在附近小有名气。

小夭赚了钱，选了一家位置不错又价钱合理的店面租赁下来，知道自己已经把这附近所有的医馆都得罪了个遍，特意默写出了十几份《百草经注》，带着相柳挨个医馆上门赔罪。

这些医馆的掌柜虽然很不待见小夭二人，可是看见小夭带来的手写医书，都震惊于小夭的大方，他们虽不知这就是早已失传的大名鼎鼎的《百草经注》，但是能成为医者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略一翻阅就知道这份医书的珍贵，他们既得了天大的好处，都对小夭二人礼遇有加，小夭也趁机宣传自己铺面的位置，让大家有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都可以介绍过来。

偶有两家脾气不好的医馆掌柜，对小夭冷言冷语，想叫人将他们赶出去，可是看见护在小夭身前的相柳后，也就绝了这份心思。这白少年外表看着面如傅粉，唇若抹朱，可真动怒时，眼冒红光，面露獠牙，表情十分狰狞恐怖，彷佛他们若是敢动一下小夭，下一秒就会被眼前这个白少年咬断脖子再徒手撕个粉碎。迫于相柳的压力，却也都接受了医书，恭敬地将二人送走。

小夭新开的医馆面积不大，命名“回生堂”，取起死回生之意，甚是狂妄。营业后，小夭为了不抢其他医馆的生意，特意提高了诊金，这样一来那些小毛病就没人来了，过来的大多是复杂些的疑难杂症，倒也乐得清静。

相柳每天跟在小夭身后打杂，大多数时间都静默不语，不苟言笑。闲暇时小夭总是喜欢逗弄相柳，喜欢看他气鼓鼓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然后在他的脸颊上捏上一把，再摸摸头，试图在冰冷的相柳身上多赋予一些人间烟火气。偶尔也会教相柳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还有辨别药草的本领，以及最最重要的——厨艺。虽说小夭自己的厨艺不佳，但是相柳肯用心琢磨，又对于美食有着极佳的天赋，时间一长饭菜烧的像模像样。

晚上小夭一边吃着相柳做的糖醋鱼，一边眉飞色舞地说：“这些时日下来你的伤也全好利索了，明日开始我教你射箭吧！你别看我灵力低微，箭术可是了得！”

相柳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好。”

小夭不满地说：“你这副冰冷的模样对别人我不管，以后跟我在一起时不许这么高冷！”

相柳忙解释：“没有高冷，这么多年我只是习惯了不做表情，只有不喜形于色，才能保护自己更好地活下去，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尽量注意控制。”

小夭心疼地摇摇头：“我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你这样我捉摸不透你的想法，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用凡事克制小心翼翼，你喜欢与不喜欢、高兴与不高兴，都可以无所顾忌的表现出来，想说的话也不必憋在心里，我希望你可以快乐地做自己，你能明白吗？”

相柳深深地点点头：“我知道了。”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我很高兴你愿意教我射箭，我愿意学。”说完，还试着挤出了一丝生硬的微笑来。

小夭被他逗笑，给他夹了一大块鱼肉，相柳微怔，把鱼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吃完后学着小夭的样子也给她夹了一大块鱼肉，小夭惊讶地抬头，看见相柳正望着她，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明亮又温柔，一不小心就看入了神。

相柳垂下头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夹菜，我很开心，谢谢你。”

小夭笑着又夹了一根鸡腿过去，说道：“现在是第二次了！多吃些！还有，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

相柳闻言直勾勾地看着小夭，清澈的眼睛里慢慢浸满了笑意，“好！”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天空湛蓝如洗。小夭早早地关了门，拉着相柳去兵器铺子买了把弓箭，找了一个人迹罕至的树林，教他射箭。

小夭学着防风邶的口吻：“身法当正直，勿缩颈、勿露臂、勿弯腰……”说完一遍后想要帮他调整一下细微处的姿势，现竟然毫无错处！继续说道：“身端体直，用力平和，拈弓得法，架箭从容……射！”相柳一箭射出，稳稳地钉入了树干。

小夭惊地合不拢嘴：“你是不是已经学过了？”相柳急忙摇摇头。

小夭叹道：“你悟性也太高了吧！”

“主要是师父教的好！”

小夭笑着捏了捏相柳的脸颊，“说到了师父的心坎里，哈哈，继续！”

“是继续夸赞还是继续射箭？”

“咳咳，射箭……”

直到落日的余晖把山林镀上一层金黄色，两人才肩并着肩有说有笑地离开。

小夭走着走着时不时地蹦跳两下，还好树林中四下无人，不然一定被这个看起来然物外的老头的幼稚举动惊掉下巴。

“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为何叫相柳？你无父无母，谁给你取的名字？”

“我是海底的九头蛇妖，从记事起别人就是这么叫我的，而我觉得’相柳‘这个名字音同’想留‘，我想要留在这世间！就把这名字保留下来了，你若不喜，可以给我取个新的名字。”

“不，挺好的，我很喜欢，我想留你在我身边。”

相柳步子停顿了一下，又跟上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夭。”

“小夭…小夭…很好听！我以后可以这么叫你吗？”

“你说呢？！”小夭白了他一眼，捋了捋胡子，“你听过哪个老头叫这种名字的！还是老老实实地叫爷爷吧！哈哈哈哈……”

“好，小夭爷爷！”

“什么小夭爷爷！是爷爷！你给我好好喊！”说罢小夭作势举着两个像大钳子一般的手去揪相柳的脸，相柳捂着脸颊跑开了。

太阳西坠，细草摇头，树叶随风荡漾着，一个白小子在前面跑，一个白老头在后面追，影子映在地面上拉得长长的，笑闹声回荡在树林里，一片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