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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知何时又降临下来,淅淅沥沥穿过树木茂盛的枝叶,阵阵夏风吹过,黄褐色的枯枝败叶,席卷而起,飘零满地。
晚自习放学,夏至撑着伞独自往公交车站走,刚到校门口就看见了盛野。
昏黄的路灯下,他站在车前,旁边站着一个腰细腿长的女生,穿着校服,衣摆扎进下身的半身裙里,勾勒出了完美曲线。
女生手里拿着一把伞,踮着脚和他说话。
他神色冷淡,姿态有些漫不经心。
夏至渐渐看清,这个女生不是温婉,是个生面孔。
似乎注意到她目光,盛野视线扫过来。
在短短几秒眼神的对峙下,夏至眼睫轻颤了下,先移开了视线。
与此同时手机响起,她垂着眼眸从口袋拿出来,屏幕上显示来电人:赵君。
夏至站愣在原地,看着雨砸向地面,荡起层层涟漪,不知响了多久,她才按了接通,对面传来赵君的声音:“夏夏,你下课了吗?”
夏至指尖划着伞柄,“嗯”了声。
“在新学校还适应吗?”
“嗯。”
赵君握紧手机,放轻声音:“妈妈看临海这几天都在下雨,早晚温差大,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件外套,可别感冒了,我…听说夏伟业在国际上城买了一套房给你和你奶奶住,上面写的是谁名字啊?你的还是你奶奶的?”
夏至眼睑压低,眸光里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我。”
“那就好,他钱多的是,买了你就收着,不然他都用到那个小贱人身上去了,听说那个小贱人生了个男孩,你一定要记得,平时没事的时候给夏伟业打几个电话,不然那没良心的迟早把你给忘了!”赵君停了一瞬,又问:“夏夏,妈妈给你打的钱,你为什么又转回来了?”
夏至语气带了点嘲讽:“不合适。”
那头顿时沉默,顿了几秒,赵君哽咽着说:“夏夏,妈妈知道你对妈妈很失望,但妈妈……妈妈是有苦衷的,如果不是夏伟业……妈妈对不起你夏夏,妈妈想补偿你,妈妈给转钱你收着好不好?妈妈看不到你,也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你把钱收下好不好夏夏。”
听到这话夏至冷冷一笑:“你现在打这通电话给我是什么意思?关心我还是打听夏伟业会分多少遗产给我?”
赵君潸然泪下:“夏夏,都不是,妈——”
“从你们不要我的那天开始我就和你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也没有爸爸妈妈了,夏伟业给我的钱我同样没要,现在住的房子是奶奶求我收下的,这是最后一次,你们不要再试图想用钱用房子来施舍我、可怜我、补上你们最后那一点点良心和愧疚,”
没等赵君回话,夏至挂断电话。
须臾后,她缓缓低下头,纤细的手臂松松地垂下,白皙的颈间掉落几缕碎,湿润的眼垂着。
一阵阵凉风吹的夏至心颤。
从小父母的感情都很好,等她上初中了,夏伟业开始每天都不回家,赵君起初还吵着闹着,后来也慢慢消停了。
初三夏至察觉出了他们的不对劲,可不对劲来的太快了。
中考前一天,夏伟业和赵君当着她的面问:“我和你妈离婚,你跟谁?”
夏至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君咬牙切齿,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夏夏是我生的,不跟我难道跟你?就你这种搞婚外情的男人,能把女儿教好吗!”
夏伟业脸色一沉:“你生的?没有我能有她?你一个人能生出她,再说,你没出去偷汉子?立什么牌坊呢!”
话说两句两人就扭打在一起,赵君声嘶力竭地大骂:“夏伟业,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有老婆孩子还搞自己的小秘书!人家都挺着肚子找上门了,你这个遭天杀的,老娘瞎了眼才嫁给你!”
喧嚣叫嚷在耳畔轰鸣作响,两人的话犹如拳击一下一下往夏至身上打,拳拳痛得钻心,将她打的皮开肉绽。
她瞪大眼睛紧紧咬唇看着扭打在一块的“父母”,这景象,场面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突然崩开了堤口,咆哮着,势不可挡的将她埋盖。
那是夏至第一次哭,等夏伟业和赵君打完,满地一片狼藉。
她强忍吞回了泪水,转身回房之际,留下了三个字:“随你们。”
可到了最后,夏伟业没要夏至,赵君也没要夏至。
………
挂断电话后夏至在原地站了很久。
天色十分昏黑,树上的雨水啪嗒啪嗒打在伞上,溅在她的鞋袜上,调皮的风四处流窜着,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的狼狈。
另一侧的盛野好不容易打走了谢琪,准备上车让司机开车去医院,余光一闪无意瞥见路灯下的一座雕塑。
只一眼,盛野就知道是今天耍他的夏至。
少女站在阴影里,眉目低敛,五官清冷,白色的鞋袜早已被雨水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