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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十分的放学铃声终于响起。
胡笳坐在座位上呼出一口气,合上书本,匆匆走出教室。
秋分已过,落日还是明亮如汤霜刑,少男少女拥挤在回字形的教学楼里,人潮浪漫,刚剃了寸头的男孩怀抱着新买的篮球,吆喝着人跟他一起去球场,关系好的几个女生则手挽着手,钱包上的公仔挂件摇摇晃晃。
他们处于一天的高音键上。
胡笳没有时间去理会青春的美好。
她扒拉开前面的人,急匆匆冲下楼去,往家里赶。
李慧君电话老占线。
胡笳一口气冲上五楼,赶得喉咙里都有血味。
她哆哆嗦嗦拿钥匙打开门,李慧君倒在里面岁月静好。
房里,原本坏了的日光灯刚换过灯泡,亮堂得很,李慧君坐在沙上煲电话粥,身上穿一件灰绒绒的半高领,头用根隐形的一字夹挽起,胸前还戴了条说不出真假的宝格丽小扇子项链。
胡笳睇了她两眼,她还真挺人模人样。
“好了好了,你专心开车,我不跟你说了噢。”
李慧君笑眯眯挂了电话,胡笳把钥匙甩鞋柜上,啪啦一声。
“一回来就耷拉个脸,我欠你钱了?”
李慧君瞥了两眼胡笳,嘴角嘲讽地弯起。
“怎么,你还想我陪笑啊?”胡笳也是个不甘示弱的。“打电话要么不接要么占线,你比国家领导人还忙啊?高三了,别人家父母都是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你倒好,学习的事不管不问,倒还老来俏谈起恋爱了。”
“你吃了炸药了?”李慧君皱起眉头。
“我吃炸药怎么了?你这情况放谁身上不吃炸药啊?”胡笳讥讽。
“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辩。”李慧君哼哼一声,“你一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
说完,她又捏起锁骨上的那条贝母项链,表情轻轻扬扬,倒像是刚拿了定情信物的朱丽叶。
“麦亚闻送的?”
胡笳冷笑着问李慧君,对方默认。
胡笳说:“什么档次,三天两头的给你送奢侈品?要不要我帮你验验真假?”
“神经病!你仇富啊?”李慧君被踩到尾巴,“从认识到现在,人家麦亚闻没花我一分钱,家是他打扫的,灯泡是他换的,他就愿意给我买东西,愿意对我好,他愿意他愿意!轮得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我说这些也是为你好。”胡笳说。
“哦,为我好?那你又为这个家付出过什么?”李慧君冷笑。
胡笳头脑要爆炸。
她朝李慧君挥挥手说:“……你到时候看好自己的腰子就行。”
李慧君也被胡笳气得不轻,坐在沙上生气,正是两人都没力气吵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了,是麦亚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