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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桃七Vol 16浮世残音③（第1页）

“看你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果然还是在烦恼着战团预算的问题吗？。。。又或是说，你在思考着牧羊人们提供的情报，到底值不值得我们去相信？”

琥珀听似随口一问的话语，让黑桃七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又令他情不自禁地苦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

被琥珀阻止了回头的黑桃七，只是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公路的另一侧，看着人行道上荷枪实弹的联盟巡逻队正在路人们惶恐的视线中持枪漫步：“和你想的一样，我确实是在思考着这两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如果齐格弗里德那个家伙没有给我耍什么花招的话，实话实说——我还真的认为这个挂着3oo万赏金的委托，值得我们去一试。”

“就算牧羊人们说的都是实话，但作为从来都没有和代理人建立过委托协议的战团，就算我们真的把‘愚者之眼’拿到手，我估计军事委员会也不会对我们的成果买账。这一点，我想你也应该是清楚的吧？”琥珀直白地提出了自己疑惑。

“我当然清楚。但是，既然uspL和斯托克顿的上层都这么看重这个目标，甚至双方都不惜动用自己绝大部分的武装力量去进行抢夺。。。那我认为，只要确保‘愚者之眼’最后能够落到格尔尼卡的手上，那就算斯托克顿那群大人物们再怎么看不起或者不信任我们，他们也得在赤裸裸的现实面前乖乖地低头认账。”

巡逻队士兵令人压抑的漆黑背影，在黑桃七的视线中逐渐消失在了街道的另一头，而在他们所路过的每一个街灯之上，都整齐地悬挂着象征复兴联盟的黑底红星旗帜。

在黑桃七的认知当中，西海岸复兴联盟虽然在战后分别给各个独立的城市带来了基本的秩序，但同时，他们对劫后余生的原住民们所施行的高压军事统治，也让无数异议者在城镇之外掀起了大大小小的反旗。腐败的官僚、悬殊的贫富差距以及城邦军阀们的明争暗斗，都无一例外地印证着复兴联盟只是一个致力于维系肉食者权益的松散同盟，他们对于带领治下的人民重建西海岸地区繁荣的承诺，也许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张空头支票。

但也正因如此，黑桃七也毫不顾忌自己的暗处的行动，是否会令到复兴联盟感到恼火或者憎恶。只要能为自己和战团牟取利益，同时又不伤及无辜之人，那就算再怎么得罪那帮高高在上的强权，他也对此毫不在乎。

而且说到底，在独立行动中一直隐藏着各自身份的格尔尼卡众人——无论再怎么和各大势力爆冲突，他们都没有办法对身为拾荒者的格尔尼卡成员进行彻底的追责以及清算。所以，就算格尔尼卡作为不隶属于任何一方的势力强行夺取了“愚者之眼”，只要保持身份的隐匿性同时逼迫同盟交出赏金，他们照样可以在斯托克顿或者别的联盟城邦里面过上逍遥快活的生活，而无需顾忌联盟是否会把他们追杀到天涯海角。

“话确实是这么说，但如果我们要因为这个委托，跟复兴联盟、加州游骑兵甚至是uspL都爆正面冲突的话——你觉得光凭格尔尼卡现在的实力，真的有机会能在尸山血海中成为最后的赢家吗？而且，既然齐格弗里德的代理人已经得到了委托的消息，但是同样作为军事委员会下辖代理人的赫斯提亚，却一点都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件事情。。。综合到这么多的疑点，我并不认为格尔尼卡参与到其中，会是一个好主意。”

站在黑桃七身后的琥珀，在此刻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顾虑全盘托出，她那富有条理的思考结论，也是前者曾经所抱有过的疑虑。

“我们没有必要把这个事情想得这么死板，琥珀。。。”

感受着少女的双手紧贴在自己双颊上的温柔感触，黑桃七将自己最为真实的想法娓娓道来：“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跟那些大势力在正面进行交锋。一旦我们知晓‘愚者之眼’的具体位置，那我们就应该通过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去抢夺它——无论是潜入、暗杀、设伏还是恐吓，只要这些都还管用，那我们就可以在保证自己退路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尝试各种办法。。。如果这些都不管用，那我们大可以及时撤退，这对于提前准备好退路的我们，其实也不会造成多少损失。”

“至于赫斯提亚可能对委托表示知情，但又不把委托分派给我们的情况，也许，只是因为她觉得光凭我们现在的人手，不足以胜任这次作战规模较大的委托罢了。”黑桃七用手指在阶梯的灰尘上画了个十字，随后面带无奈地笑着答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对我们的信任度不足，所以才不选择跟我们合作，不过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我瞒着她的事情，其实还真有不少。”

“嗬，这还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呢。。。本来我还觉得你跟圣修会的关系似乎还算挺不错的，结果到头来，你们之间的善意也只浮于表面而已吗？”

“也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我和赫斯提亚确实算是旧识，彼此都有些人情债也确实还没还完，但对于委托的分派，她作为圣修会的团长也应该有着很多属于自己的考量。格尔尼卡虽然是精锐且老练的小战团，但在人员数量上，相比于其它的大战团还是显得太过弱势了——像是这种惊动了整个西海岸多方势力的大事件，也许她觉得拥有更多作战力量的战团，才会是和圣修会组成搭档的最佳选择吧。”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圣修会认为这个委托，不应该交给格尔尼卡这群并不忠诚于复兴联盟的佣兵来处理，因为作为佣兵的他们存在着太多不安稳且不可信任的要素——这是黑桃七所想到的第二个理由。但他始终没有把这个理由也说出口，只是选择了一个比较体面的解释，来打了琥珀略带讥讽的质疑。

“好了，该说话的我也说完了。。。所以，你到底还要打算把我的头按在这里多久呢？虽然我是不介意跟女孩子生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肢体接触。。。但不管怎么说，在圣修会的大门口长时间维持着这种姿态，我恐怕这会给路过的市民们带来一些奇怪的误解。”

话毕，黑桃七感觉琥珀用手按住自己双颊的力度，直到现在似乎依然不存在任何放松。在瞥见不少路过的参拜者向着自己的方向投来了一言难尽的目光后，现在的他已经无暇再细细品味少女双手所带来的温暖，只是想快点从这种令人尴尬的场面下脱身。

“哼哼。。。不用这么心急，我这可正要准备要给费尽心思为战团的未来思考的人，来一点特别的奖励呢。还是说——光是用手触摸，你这个在过去二十多年人生都没有任何异性缘的家伙，就已经快承受不住这种程度的刺激了？”

“也许本来我确实还有点脸红心跳的预兆，但在听见你那些多余的吐槽以后，我就顿时失去了所有的感觉。我没有异性缘这件事，还真是对不起你了，家里蹲小姐。”

“在女孩子的面前称呼别人是家里蹲，那可是绝对的nogood行为哦，笨蛋。。。现在的你，已经在我的心目中扣了1oo分了啊。”

“我刚给你扣了6o分，你上来就直接给我扣了1oo分，这也未免太苛刻了一点吧。。。”

琥珀不讲理般的坚决态度，让黑桃七只能无奈地继续待在原地保持着僵硬的坐姿。虽然他并不知道琥珀所说的“奖励”到底指代的是什么东西，但自己原本显得有点焦虑的情绪，却随着这种不着边际的对话逐渐消散了大半。

他不认为这只是属于偶然——也许从一开始，琥珀就抱着打消他多余烦恼的目的，才会一反常态地在大清早跑到这里跟自己搭话。尽管黑桃七在昨晚，就已经提前告诉琥珀在第二天可以稍微睡个懒觉，但曾经在昨日察觉到他时常陷入沉思的后者，却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将自己独自搁置在了一旁。

“嗯~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揭晓谜题的答案了。。。那就请你现在转过头来，好好地欣赏我现在的模样吧。。。待会可不要只顾着大吃一惊、或者左顾右盼——毕竟像是这样能够近距离看到美少女cospLay的样子，以后可绝对不常有哦。”

“cospLay？。。。这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话毕，抱着满腹疑问的黑桃七，感觉到了琥珀原本紧贴着自己脸颊的双手现在已经彻底松开。而当他回过头来，把自己的目光放在那个把自己耍得团团转的少女身上时，他原本不抱着多少期望的双瞳，却在下一刻陷入了愕然的呆滞中——

因为此时站在他面前的琥珀，没有在身前套上那些平常司空见惯的战术装备，也没有穿着昨天出行时的简洁风洋服，取而代之的，是穿着一身与战斗修女们一模一样的改良型黑色修女服。当这个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的少女，在注意到黑桃七望向自己的视线后——她又踏着轻快的脚步，拉着裙摆在原地旋转了一圈，随后将双手缓缓地合在了胸前，面带微笑作出了祈祷般的姿态。

在晨光的照耀下，琥珀灰白色的长正闪烁着金色的弧线，其琥珀色的清澈双眸，也在微微的笑意下带着一丝令人沉醉的魅惑感。在修女服的衬托下，动作自如的她与教堂门前祥和的景致融为了圣洁的一体，在观者的眼中——仿佛从一开始，她就是在这里长久地恭候着信众的美丽神侍，而不是什么令人感到畏惧的“刻耳帕洛斯”。

“。。。。。。”

黑桃七注视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一时陷入了语塞，此刻与琥珀的笑意所相对的，是他那宛如凝结了一般的呆滞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