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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馨的意识里,南宫天涯缓缓地闭上双眼,他凝神聚气,集中意念,将自身的意识分出一小部分来,并在全力催动下,很快就进入那团淡淡的光云中。
时空交错,此刻南宫天涯的意识如一颗璀璨的流星,划破沉寂的夜空,又穿过一片浓厚的云层,转眼间,他便降临到了一片灯火辉煌的城市的上空。
“南天剑柱!蝶湖!安南街!雨莺小筑!彤云阁……”望着那一个个熟悉的地方,南宫天涯眼中竟不觉闪耀着晶莹的泪花,这是他阔别已久家乡啊!
踏着火烛银花般的烟火,南宫天涯轻轻落在一座装饰奢华的大殿里,顺着闻馨那有些懵懂的视线,他很快便认出这里正是杜府用于招待贵宾的主殿。
通过闻馨的记忆,南宫天涯得知这位被单老爷当棋子的女子,竟是杜家家主的三孙女,真名叫杜雨婵,按照族谱来算,其身份要高过自己不少,不要若按照辈分算,她要叫自己一声堂哥。
“双燕归飞绕画堂,似留恋虹梁。清风明月好时光,更何况,绮筵张。云衫侍女,频倾寿酒,加意动笙簧。人人心在玉炉香。庆佳会、祝延长……”听着这声声悦耳的弹唱,南宫天涯通过杜雨蝉的目光,仔细观察着大殿里的人。
只见大殿上的玉墙上,挂着一幅贴金大寿字,左右两侧各有一副联,上边分别书着“祝寿筵开,画堂深映花如绣。瑞烟氤氲,龟鹤千年比松椿。贵胄满堂,同声齐劝长生酒。青云咫尺,昴星光照南州城。”
望着那寿字和对联,南宫天涯顿时想起来了,这是当年杜家家主七十大寿时,临江门送来的贺礼,由于那对联的最后一句,实在太过于狂妄,此事在整个南州曾一度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目光下移,南宫天涯看向上一位须皆白的老者,那正是杜家家主杜昊威,杜家这次举族迁到南州城,也是他力排众议,独断专行而为。
左侧,坐着一位约五十多岁,身穿白浪镶金长袍的男子,他一边与杜昊威举杯喝酒,一边色眯眯地瞄着下边跳舞的舞女,显得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
记忆中,南宫天涯对那男子印象较为深刻,他是临江门的六长老,叫梁宏源,论实力在整个南州城,也算是高手之列,然而与其修为甚是不符的是,此人却是一个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只要被他盯上的女子,鲜有逃脱的。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随着南宫天涯的意识逐渐融入杜雨蝉的记忆中,他开始能感受到这个堂妹的思想,以及她对外界一些事情的感知……
看着桌子上丰盛的食物,杜雨蝉只是匆匆吃了几口,便再无食欲,来南州已好几个月了,但她却一点也不开心。
在杜家,尽管杜雨蝉依旧是族长最疼爱的孙女,但爷爷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于疏通各方关系,已经很久没陪她玩耍了,而杜家其他的人,甚至是她的父母也似乎在忙着一件大事,根本无暇顾及他们年幼的女儿。
离开了往昔熟悉的环境,又得不到长辈的关爱,杜雨蝉的心是孤独的,乃至年仅八岁的她,竟对爷爷举族迁到南州的行为,产生了一丝不满与愤闷。
觥筹交错间,只见一位身材壮硕的男子走了过来,道:“雨蝉,你知不知道紫蝶和青翔他们去哪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就是全族子弟向族长进长生酒的重要环节。还有今日有临江门的贵宾在,那位梁长老指名要见见紫蝶,我们得尽快找到她,不然可就失了礼数,丢了我们杜家的脸面。”
雨蝉仔细想了想,道:“爹,您别着急,我知道他们两个在什么地方,我这就去把他们叫回来。”
娇笑声中,杜雨蝉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脸快乐地离开了座位,朝大殿门口快奔去。
这些日子以来,杜家所有人都很忙碌,唯有杜紫蝶和杜青翔还时而陪杜雨蝉玩耍,故而她对自己的这两位堂姐与堂哥甚是喜爱,并知晓他们不少秘密。
出了杜家主殿大门后,雨蝉绕到大殿右侧,沿着蜿蜒的小径一路向东,朝杜府的后山快奔去。
杜雨蝉跑了一会,便望见一道黑影从山上迎面走下来,跑到跟前一看,现竟是临江门的徐天刃,于是赶忙停下行礼道:“见过徐公子。”
徐天刃并未停下,甚至都没看杜雨蝉一眼,便径直地朝山下走去,看他一脸阴沉的样子,似乎被什么事所触怒。
看着徐天刃快消失在视野中,雨蝉心中微微一愣,这条小径直通后山顶的吟月亭,途中再无其他地方,难不成他是从那里下来的,可是这一脸震怒且阴狠的神色,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哎!拽什么拽啊?”杜雨蝉娇哼一声,又朝徐天刃消失的地方做了一个鬼脸后,便迅转身朝山上跑去。
吟月亭,位于杜府后山,这是一座单檐六角攒尖顶的凉亭,当杜家众人都忙于和南州各方势力打交道时,杜青翔和杜紫蝶命人修建了它,二人常常会在此处吟诗作对、弹琴赏月,很是惬意。
当杜雨蝉登上后山山腰时,便听见一曲悠扬的琴声传来,她远远望去,只见一道人影坐在吟月亭中抚琴,另一道人影迎着夜风翩翩起舞,因为背光的关系,他们身体看上去比较暗,这与天空中的那轮皓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人在不知不觉中看得身心俱醉……
一曲终了,雨蝉这才走上前去,笑道:“好啊,别人都在大殿里为我爷爷祝酒贺寿,你们两个却躲到这里来个月下抚琴、迎风而舞。这件事若是被我爹他知道了,哼哼,只怕你们又要被关禁闭了吧。”
月光下,杜紫蝶拍了拍雨蝉的小脑袋,从腰间的香囊里取出一枚香丹,递给了她,娇笑道:“我的好妹妹,你可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大伯,明天青翔哥就要闭关修炼了,估计得有半年时间见不到他……今天我趁着族长做寿,府里人来人往的,也没人管我们,便拉着他来这里,为他轻舞一支。喏,这是我用紫鸢岚蝶提炼出来的香丹,服用后可永葆体味芬香,怎么样,帮帮忙吧……”
雨蝉接过那香丹,闻了闻,只觉气味果然芬芳馥郁,得意洋洋的道:“这还差不多,没想到我这么小,就有人贿赂我了,哈哈哈……”
一旁,杜青翔收起长琴,道:“雨蝉妹妹,你不在大殿里赏歌阅舞,怎么跑到这吟月亭来了,是不是……”
雨蝉道:“你们自己看看天色,现在已经不早了,我爹让我叫你们赶紧回去,一起给我爷爷进长生酒,我们快些走吧,不然连我都要被关禁闭了。”
话落,雨蝉便拉着紫蝶的手,一个劲地往山下跑,而青翔则回头看了看吟月亭,又嗅了嗅空气中的清香,这才有些不情愿的朝山下快步走去。
尔后,一众杜家子弟向杜昊威齐敬长生酒的场面,显得十分热闹,而他们也从族长那里领到了不少好东西,有丹药、武技灵技、低品阶的灵器等等。
寿宴结束后,杜昊威与梁宏源及徐天刃一起步入后殿,不一会儿,他便命那个壮硕大汉,也就是杜雨蝉的父亲出来,将正欲离开的紫蝶叫了进去。
这后面的记忆有些模糊,应该是雨蝉从她父亲口中得知的,隐约中似乎梁宏源对紫蝶颇为赏识,一番交谈后,竟想将她收为临江门的亲传弟子。
一听到这话,杜昊威自然是欣喜万分,当即令紫蝶跪下,朝梁宏源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以感谢其知遇之恩。
岁月的流逝,在记忆中显得格外的模糊,不过仅仅几个片段闪过,那已经是三个月的时光过去了。
三个月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对雨蝉而言,那却是无尽的寂寞,长辈们依旧很忙碌,青翔闭关修炼,紫蝶只是每个月末才从临江门回来小住一两天。
在那段平淡的时光里,雨蝉也遇到了一些烦心事,她现紫蝶从临江门回来后,脸上的笑容竟变得越来越少,话也越来越少,尤其是第三个月回来小住时,竟一个人在房中怅然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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