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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柍眼眶红了:“什么时候了你还说笑。”
他看她凝重,便有心哄她,说道:“好孩子,不要哭,你亲一亲我,我就不疼了。”
江柍望着他,眼底雾气蒸腾,翘长浓密的睫毛承不住一滴泪珠。
她含着泪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唇角,他的大掌在她后背上轻轻地拍,说道:“乖,帮我包扎起来。”
吃过那颗药丸,他的血已慢慢止住。
她忍住泪,拿掉已被染红的绸布,又用沾了酒的另一块布轻轻为他擦拭,他闭上眼任她操劳。
不一会儿,他忽然感觉胸口一凉,他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她含了一口酒,像只小猫在舔舐亲吻他的伤口。
他愣住了。
脸上一凉,他伸手摸了摸,指尖湿了。
他生怕她看见,一手忙擦掉泪痕,一手抚摸她不知何时散落的长发。
远处的鹧鸪尚在啼叫着,近处夏虫唧唧,此起彼伏,漫山遍野的风将这些声响吹散又拢起,悉数送到耳畔。
沈子枭的血终于全都止住了。
江柍最后一块绸布为他包扎起来,又从裙裾上撕下几绺布条,把干净的绸布紧紧缠住。
没多久沈子枭便起烧了。
江柍怕极了,她一直在喊:“你不要睡。”
可他就是昏昏沉沉的,也不知是烧糊涂了还是在梦魇,一直在喃喃呓语。
一会儿急声呼喊“父皇!父皇……”,一会儿又说“爱爱你先走”,最后激动起来,差点挣开伤口,说什么“独孤曜灵我杀了你”。
江柍知道那独孤曜灵正是梁国公主的名字,想到他曾为质子必定受她不少折磨,便把他搂进怀里,像母亲哄孩子那样哄道:“好了好了,你不要怕,有我在,没事的。”
他好容易才平静下来。
而那时已是满头大汗,几近虚脱。
江柍用酒为他一遍遍擦拭身子,她暗想,若是附近有溪水就好了,她就可以把自己沾湿再来为他降烧。
周围一片寂静漆黑,山林间连风声都鹤唳,放在往日她定会害怕,可这会子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沈子枭的伤势上,反倒无暇顾及其他。
沈子枭一直到次日清晨才退烧。
他睁开眼,只见江柍伏在他的身旁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一截儿半干的绸布。
他毕竟从小习武,昨晚又得悉心照料,因此伤势来得凶猛,去得也迅速。
他基本已大好,想掀开被子下床,一动弹便把她惊醒了。
她抬头看他,脸上还有印痕,眨眨眼发现他已清醒,精气神也不错,便笑:“你醒了。”
沈子枭说:“嗯。”
她问他:“你现在还难受么。”
沈子枭说:“再没有比此刻更好受过了。”
江柍怔了怔。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你辛苦了,本该让你歇息,但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天已破晓,不如我们快些找路离开。”
江柍垂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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